我们都是被情折磨的人。也许我们应该有一个群，群的名字叫“为爱受罪”；也许我们应该出一本书，将爱的煎熬细细诉说。因为，我们都是空虚却又害怕空虚的人……

一、
2006年5月3日，相恋满一年。
我们并肩坐在草地上，看满天的星。夜，静谧得让人窒息，只有若隐若现的浮云，在星月的映照下，显出不一般的色彩。是人鱼的眼泪吗？如此的惨淡、黯然。
我紧紧靠在他胸前，望着他的脸，没有浮华、孩子般纯情的脸。一年前，我也是这样凝望着，忘了时间。
“健……你能给我我幸福吗？”
“能，我会给你这世上最美的幸福。”
他捧着我的脸，一脸深情。我微笑，童年梦想的画面，终于与现实纠结在一起。
所以，即使面对父母阻力、朋友的不解和地理的隔阂，我们终究没有放弃。每日每夜，仅靠电波传递无尽的思念。多少个夜，看不见尽头的夜，我凭窗而立，向着他的方向，久久不肯离去。刻骨铭心的爱恋，换来撕心裂肺的想念。
“总有一天会熬出头的吧？”我劝他。他摇摇头，转身离去，剩我一个愣在原地。
半年，又是半年……
夜里与我做伴的只有沉默与眼泪，我倦了、累了，终日像守着孩子一样守着他，日益消沉。已经学会用一只手给另一只手温暖，让自己浑身充满力量。醉生梦死的时候，总能看见他站在面前，脸上永远挂着迷人的微笑，向我伸出手臂，露出宽阔的胸膛。
“健……”我泪眼朦胧。
空气，只有无声的空气，在我面前沆瀣一气，带走我的全部。让我想起许多年前的一个夜晚，即将离别的我们，一夜无语。生离该是比死别让人更难以承受吧，因为明明有希望，却不能实现。
爱是真的可以让人改变，让一只温顺的猫变成凶残的野兽。当他张着血盆大口扑向我时，我不知该用拥抱迎接，还是落荒而逃。侮辱、谩骂、责罚……直到现在我也不懂，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一定要用最极端的方式伤害对方？他变了形的爱，化成一张无形的网，将我牢牢罩住，几乎窒息。从未想过，原来爱可以这样厉害，带着血淋淋的伤害，却披着华丽的外衣。
终于下决心放弃，曾经的幸福，还有曾经的伤。
“我恨你。”我对着电话，大声地说。
沉默，良久的沉默：“我爱你。”他说，很平静。
电话两端，泪如雨下。幸福的花，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还选择与他相爱。可是这辈子，我宁可将自己活埋，将自己的爱永远活埋。

二、
QQ上，他的头像闪动着。这是个许久都不曾出现的情节了。
“你说，有一天我喜欢上你怎么办？”当头像第一次闪动的时候，我看见对话框上赫然写着这句话。对着屏幕，我仿佛看见他眯着眼睛，痴痴地望着我。我犹豫了，惊慌得不知所措，眼前满是他在球场上跑动的样子。然而，爱可以重来么？
“我要去日本了。”他说。
“……”
我还能说什么呢？他的女朋友，已经去了一年了。我懂得相思之苦，他，本就该去那里找他的真爱的。他们的爱，与世无争，接受世人无尽的祝福，真是般配的一对。我默默地想着，忽然感觉到滑落到嘴角的一滴泪，冰冰凉。
“子健，能留下吗？”我对着镜子说。
机场，是我们最后道别的地点。他拂着我的头发，我不安的望着远方，一时无语。一场本不该开始的旅途，最终以他的幸福我的痛苦而告终。不想与别人分享我的爱，不想用我的感情去安慰别的女人的男人，就是这个简单的理由，我坚定地离开。几个小时之后，他就能见到心爱的人，开始他们梦寐以求的生活。而我，还依旧是我。
“走吧。”我缓缓地说，提起他的行李。
“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你会选择我吗？”他定定地看着我，将我看穿。
“……”
“会吗？”
“可惜没有如果。”
心已死，化成灰，爱也早已枯萎。放开手，不是因为放弃，而是为了让你去追。既然爱，就不在乎回报。用一个人的痛苦，成全两个人的幸福，这样的交换，我心服口服。
飞机划破天际，我听见雪落的声音，簌簌的，落在心底。两条平行线，永远不会有交点。即使抚慰，也只轻轻一下，转瞬即逝；或在自己的轨道上，互问一句：“你好吗？”
“子健，我多希望你留下，你听见了吗？”我对着夜空，声嘶力竭。
飞机，渐行渐远……

三、
“姐，以后你可得好好疼我呢！”
……
我猛地睁开眼，什么都没有。“成，”我默默念：“你在哪里……”
他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在我身边形影不离。
“你什么时候的生日？”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叫你姐吧，这样你就不会离开我了对不对？”
八年间，我们就这样相互嬉戏，无忧无虑。我们都在成全命运好心的哄骗。总是在不经意间与他的眼神相对，远远的，像隔着一道岸。有缘无份，说的是我们么？难道从相遇的那一刹那，就注定我们永远只能以姐弟相称？——爱情的玩笑。
他飞去了南京，去见他的女友。我的脸上写满愕然，而后又平静。人总该有自己的选择吧，或许更好。于是我知道，他比我大，他现在很幸福，他已经不需要我的关照。
夜里，被莫名的电话惊醒。
“为什么？为什么从我身边抢走他？”
我默默地放下电话，关掉那不绝于耳的控诉。欢，她该是个多美好的女孩，姣好的容貌，纤弱的身材，该符合他的一切标准。
“为什么？”那么温柔的女子，我真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会放弃。
“因为我忘不了你。”
“……”
“我爱你，可我们为什么不能爱下去？”
我心黯然。因为爱你，会让我背负难以承受的罪名。如果我们还维持多年前的状态该有多好，现在我就不会这般寂寞。眼泪，已经排不上用场，他的笑容总在梦里凝固。他有他的追求，我有我的归宿。我总在被另一个自己提醒：“拖着一个人的行李，逃离。”下一秒的我，开始流浪。

四、
现在坐在我对面的人，是我的男人，我不爱他，他亦不爱我。我们怀着各自的心思，貌合神离地走到一起。爱情，早已离开。偶尔，我也会想起那些过往，想起欢乐的泪水和苦涩的甜蜜，只是，他们都已不再。
“我们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