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青年十九·野火子
写在前面万里长江流经四川省江津县(现重庆市江津区)地界时,围着一座叫作鼎山的大山绕成“几”字形,本地人称作几江,又叫几水。20世纪的1985年(那年,按实际年龄,我十九岁),我沿几水开始了一次文学漫游
写在前面万里长江流经四川省江津县(现重庆市江津区)地界时,围着一座叫作鼎山的大山绕成“几”字形,本地人称作几江,又叫几水。
20世纪的1985年(那年,按实际年龄,我十九岁),我沿几水开始了一次文学漫游,旧式说法叫作采风,现代说法叫作体验生活。不过,我为这次行动取名“几江行”。
需要说明的是,我当年还在一家乡镇建筑公司打工,公司里有几位热爱文学的“建筑青年”。原本,几江行是他们提出的计划,我仅仅是听从他们的召唤,属于充数的配角。可是,等到行期临近,我惊讶地发现他们几位没有一点几江行的准备。我终于想起,在这以前,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计划“先写短篇、次写中篇、后写长篇”,似乎,在我的记忆里,他们中没有一人是真正把计划实施下去的。于是,我一横心,孤身一人,开始了我原本充数的配角、现在却成为独角戏的几江行。
一位十九岁农村青年的长河漫游。
几江行的结果,便是有了四个中篇小说:《青美渡口》、《几渡野情》、《夜航船》、《野火子》。后来,我将其整理成一本中篇小说集,书名就取名《青年十九》。
《青美渡口》脱稿后,我忙于生计,将稿件压在书柜中。没料到,这一压居然就是十九年,刚好是这本小书《青年十九》的年龄。20世纪的2004年,《青美渡口》在沈阳市文联主办的《芒种》文学月刊第六期全文发表,而且是作为该刊当期最重要的文章排列头条位置。我感谢《芒种》的扶掖,然而,也留下了很大的遗憾——文章发表前,没有任何人通知我,文章发表后,也不见样刊。我无意中在天津百花文艺出版社主办的《小说月报》上发现她,兴奋地写信给杂志社。可是,在后来的三个多月中,我寄出去的几封信都石沉大海。最后,我只得自己掏钱买了几本样刊。至于稿费,直到我写作这篇文章时,不见一分钱。
《几渡野情》脱稿后,第二年即20世纪的1986年,深圳市文联主办的大型文学双月刊《特区文学》第四期全文发表。作品问世后,珠海电视台导演张枫女士曾萌生过将其搬上荧屏的想法,并委托电影制片厂的一位编剧改编电视剧本,后因欠缺拍摄资金而未果;
《野火子》的遭遇如同几水,比较“弯”曲,比较“几”江。
《野火子》脱稿后,最先投给中国作家协会四川分会主办的《现代作家》月刊,编辑李仑先生非常欣赏这部中篇小说,没有发表的原因是“字数太长了”,他在信函中还说,“我在主编那里力争过了,无奈《现代作家》篇幅太少,每期只发一个中篇小说,字数不能超过三万字,《野火子》看似松散,迷人之处恰在散散淡淡的字里行间,如果删节掉若干文字,就没有味道了。”我转身投给深圳市文联主办的大型文学双月刊《特区文学》,很快采用,谁知,半年后,该刊寄了一百二十元钱给我,信中抱歉地说:稿件在送印刷厂途中“掉”了,这笔钱算作赔偿。我又将其投给安徽省文联主办的《清明》,不到一个月,编辑胡家柱先生从北京寄了一封信给我,信中说:他目前正在北京参加全国短篇小说评奖活动(胡家柱先生是评委之一),《野火子》采用了。然而,没过多久,我又忽然接到一函,告知《清明》与《安徽文学》合并为一刊,仍旧叫《清明》,两刊合并后,原《清明》留下的备用稿全部退还作者。接下来,我将《野火子》投给地处成都的大型文学期刊《峨嵋》,同样不到一个月,《峨嵋》来函,让我耐心等待,切勿他投。结果,这一次,我耐心了一千年,也等待了一千年。——我投稿时,还是20世纪90年代初期,等到我确信《峨嵋》消失时,已经是21世纪的2005年元月份了,跨了一个“新千年”。原来,刚出生就夭折的《峨嵋》,创刊号就是她的终刊号。至于她为什么来去匆匆?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曾经青春年少的《野火子》在《峨嵋》编辑部沉睡了“一千年”,算得上标准的国家一级文物了。
当然,这是玩笑了。
在这期间,云南省大理州文化局主办的《大理文化》双月刊、河北省石家庄市文联主办的《女子文学》月刊,分别以短篇小说的形式选发过《野火子》部分内容。江津文联(现重庆市江津区文联)还以单行本的形式印刷过两千本小册子,作为内部读物在文朋诗友之间交流。《重庆农村报》的副刊编辑康仁明先生在一位文友家中偶然读到这份内部读物,异常兴奋,当即给我写来一函,要我寄两本小册子给他,他准备在《重庆农村报》连载。《重庆农村报》是一份四开小报,每周出版一期。在康仁明先生的设想里,《重庆农村报》每期以一个整版的篇幅连载《野火子》。可是,遗憾又一次降临到我头上:就在万事俱备时,这股东风忽然消失了——《重庆农村报》停办了。
一晃,二十年过去了。
2005年3月,我将《野火子》投给甘肃省文联主办的《飞天》文学月刊。二十几天后,我忽然收到一条手机短信,发信人说她叫赵剑云,《飞天》的年轻女编辑。她说:《野火子》采用了。这一次,“遗憾”没有再次发生。半年后,2005年9月,《野火子》终于在《飞天》文学月刊全文发表,标题改名《艳花涩果》。
《野火子》自20世纪的1985年脱稿以来,历经二十年的磨难,终于在21世纪的2005年9月问世,算起来,二十岁,刚好是一个姑娘可以名正言顺、昂首挺胸嫁人的年龄。
有些朋友对我说:二十年前的作品,在时隔二十年后仍旧得以发表,说明《野火子》不是一篇短命的紧跟形势的应景之作,她是有绵长生命力的文学作品。然而,面对变成铅字的《野火子》,我心中的“遗憾”更大——有些“遗憾”是致命的!比如《野火子》,倘若她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脱稿后,及时发表,我想,一定会有不错的读者反响。毕竟,20世纪80年代是文学岁月。在那些日子里,“文学”是人们谈论最多的话题,就连各类报刊上登载的征婚启事,许多征婚者在注明自身优势时,出现最多的一句话往往是“热爱文学”。二十年后,等到《野火子》发表时,那句最多的话已变为“有房有车”,文学岁月早已转化为经济时代。这种情形下,我当年从几江行中“采风”出来的精神食粮《野火子》如同一片树叶在中国农历八月份中滑进钱塘江,淹没在一浪高过一浪的“钱潮”里……
真是让人感慨啊!
我需要解释的是,我曾经将《青年十九》文稿投过几家出版社,编辑们都曾表达过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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