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颜

倾城颜

卢仝小说2025-07-27 19:10:07
这情感的泛滥,一生能轮回几个春天?我不要万斛愁肠,不要倾城哀伤,只愿入帘的风,看见我盈盈的笑。——题记一“额吉,额吉……”一个小人儿在冰冷的草垛上缩成一团,状似十分痛苦,苍白的小脸上几乎无一丝血色,额
这情感的泛滥,一生能轮回几个春天?
我不要万斛愁肠,不要倾城哀伤,只愿入帘的风,看见我盈盈的笑。
——题记


“额吉,额吉……”一个小人儿在冰冷的草垛上缩成一团,状似十分痛苦,苍白的小脸上几乎无一丝血色,额间冷汗淋淋,只见着眼角不住的流下泪来,几番擦拭,泪珠仍是不断,一如那檐下的雨丝般,悄悄的就跌落了下来,身上单薄的粗布袍子也已经汗湿了,手上的枷锁触碰在地上有一种冰凉的声音,在这样的夜里听来竟有些刺骨。
睡在一旁的老妇拿着破被褥紧紧地将小人儿裹在怀里,摸摸怀中人儿滚烫的额头,静静的拍打着小小的身子,所有的话语都哽在了喉头,历尽风霜的脸上泪水顺着岁月的痕迹缓缓而下。
老妇的眼泪滴在了怀中人儿的脸上,怀中的人儿缓缓睁开了眼睛,摸了摸手上既熟悉又陌生的枷锁,神智似是清醒了许多,可泪水却潸然而下,越发的止不住了。“嬷嬷,我又梦到额吉了,她和父亲站的离我好远,我怎么喊他们也听不到,怎么走也走不近……”她记得那天她穿上额吉亲手做的袍子,带着她最喜欢的珊瑚珠,欢欢喜喜地跑去父亲的大帐要让他看看她将是草原上开得最美的花儿。可当她进了父亲的大帐,亲眼瞧见的竟是父亲被清廷下旨以‘负恩失礼’削爵处死。
她的父亲阿不鼐本是蒙古的亲王,母亲马喀塔公主是清廷太宗皇帝的第二个女儿,可尊贵如他们,竟也会以罪身死。人果然是不该站的太高的,否则一旦跌下来就是支离破碎。
父亲说过要为她挑选一个天下第一勇士,只有如雄鹰一般的男人才不会负了她这般倾城倾世的容颜。父亲的话言犹在耳,她却已和家人们一起沦为了皇家的奴仆。


她没有名字了,自她进了这道宫墙开始。
她和宫墙里所有有着罪籍身份的人名字一样——辛者库特勒阿哈。为内务府管领下食口粮之奴隶,专职践役。
戴着枷锁的青葱十指抚过那高高伫立着有些班驳的朱红色宫墙,草原已经很远了,这一生还看得到吗?
抬眼望向新雨后澄明如镜的天空,偶尔有为数不多的鸟群飞过,带起阵阵的风轻拂她的面,唤下几屡青丝,惟独这发还拥有片刻的自由,可以和风微动,一解束缚。古人说‘一入宫门深似海’,这便要一生终老在这个樊笼里了么?那片黄色琉璃瓦上的天空都是不完整的啊!她若有所思,不禁凄然一笑,眼中又扑簌簌流下些泪来,叫清点名册的太监瞧的似也痴了。


相遇不是偶然,而是在冥冥之中命定的缘分。
似她这般的女子,上苍亦不忍轻负,令她终老在仆役之群吧!
也许没有那盆水,他也不会一身湿。
也许没有那身湿,他也不会看见她‘惊雷闪电之美’的容貌。
也许没有那天突发无聊的兴致,他不会想尽力走遍紫禁城里他所没有到过的每个角落。
如果他不曾来,他们就不会碰见。
她遇不见他,她或许就只是掠过这红墙黄瓦的一阵风,幽幽来去,不留痕迹。
如果她只是那阵风,她是情愿今生与他遇见还是就此擦身而过?
佛曰: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前世一千次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相视一笑。
那般清丽的容颜在无意中泼了他一身水后,只是跪地不语,竟是连开口都不愿。
他颇有意味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她,粗劣的布裳丝毫未减损她的美丽,面若玉,眸若星,挺鼻薄唇,鹅蛋形的脸上不作任何表情,只读的到从容淡定,一瞳秋水中隐隐约约藏着些桀骜,高贵的气势如同罩着光华的仙人,让人不能去触碰。
她不求死亦不求饶,当真这般不在乎么?宫中竟还有这样有趣的宫人?他思忖。似乎并不想生气,也不着急如何处置了这个泼了他一身水也打断了他游览兴致的人。他的眼神掠过伏在地上一群瑟瑟发抖的宫人,淡淡对身后的李德全道了句:“回宫。”
只听闻得一个尖细略带刺耳的声音高声叫道:“皇上启驾,回宫!”


康熙三十九年十一月。
一晃眼,时光似指间弹烟。
她无名无分的住在咸福宫里竟已有半生,每日里只知侍花弄草、看书练字,时间居然可以这么无关痛痒的过着。
随着外头奴才们请安的声音迭起,她转过头来笑意盈盈地看向大踏步进来的人。来人打下马蹄袖,恭恭敬敬地朝她跪拜道:“给额娘请安,额娘吉祥!”
“快起吧!仔细地上凉。”她忙开口道。
望着眼前越发英挺的儿子,眉宇间有着与他极其相似的神情,却多了些若春风拂面的温和,天青色大襟马褂罩着常服,举手投足间又凭添了派儒雅之风,配上素净的颜又与他别有一番不同。十九年了,在这幽暗的深宫里,有了胤禩一切就够足够了,她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胤禩起身落座,呷了口刚上来的明前西湖龙井,道:“儿这里有一个好消息,额娘猜猜是什么?”
她挂着淡淡的笑,摇了摇头。
胤禩接着道:“皇阿玛已答应要册封您,圣旨怕是过些时候就要到了。”
她脸上的笑容一下云散了,似是从未来过,立马敛了去,竟无半分痕迹可寻。
她望向胤禩,像是要将他看进眼底深处,缓缓开口道:“时不与你,争之何用?”
半晌母子二人相对无话。她复又对胤禩道:“你可先与惠妃娘娘请安了?不可叫人说我们缺了礼数。你日后还是少来些的好。”说完便向内室行去,再不理会胤禩。


康熙三十九年十二月。
圣旨下,原辛者库罪籍奴仆卫氏册为良嫔。
未几,进为良妃。
她本就不爱这虚名,担了这名分,日后没了还要做他爱新觉罗家的鬼么?她何尝不明白这是胤禩的一片孝心,只是,她不愿。这百年的荣辱只如镜中之花、水中之月,她堪的破,胤禩却堪不破。


“八阿哥到处妄博虚名,人皆称之。朕何为者?是又出一皇太子矣。如有一人称道汝好,朕即斩之……废皇太子后,胤禔曾奏称胤禩好。春秋之义,人臣无将,将则必诛。大宝岂人可妄行窥伺者耶?胤禩柔奸成性,妄蓄大志,朕素所深知。其党羽早相要结,谋害胤礽,今其事旨已败露。著将胤禩锁拿,交与议政处审理……今马齐、佟国维与胤禩为党,倡言欲立胤禩为皇太子,殊属可恨!朕于此不胜忿恚。况胤禩乃缧绁罪人,其母又系贱族,今尔诸臣乃扶同偏徇,保奏胤禩为皇太子,不知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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