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

乱世

廉夫小说2025-04-24 06:37:38
小楔乱世中的小女子和大丈夫一样,动辄流离失所。大丈夫因流离而奔波,小女子为失所而忧愁,各有各的前路,各有各的取舍。只不过,终了,大丈夫成了傲世寒冬的锋利冰棱,小女子变为滑落脸颊时那几片默默无闻的梅花瓣
小楔

乱世中的小女子和大丈夫一样,动辄流离失所。大丈夫因流离而奔波,小女子为失所而忧愁,各有各的前路,各有各的取舍。只不过,终了,大丈夫成了傲世寒冬的锋利冰棱,小女子变为滑落脸颊时那几片默默无闻的梅花瓣。
这就是乱世,也是故事的开始。
大金正隆六年,宋绍兴三十一年,采石。
十一月,江南的暮秋,北域的初冬。完颜亮披了一件外袍,站在大帐的中央,正对面前那张大宋版图,食指一下下有节奏的敲打着手握的刀柄,这种沉默的气氛几乎让完颜元宜有些窒息,他安静的立于一旁,不敢有丝毫松懈。半晌,完颜亮的唇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淡淡的开口:“渡江——”
真的要渡江——
完颜元宜那颗悬着的心莫名其妙的因为这两个最不愿意听到的字而落下。他的眼神落在完颜亮英挺的背影上,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即闪过一丝寒冷的凶光。

一·小女子

燕京的深宫,树枝上的乌鸦在呱呱的叫。从远处看过来,一片粉红色的长裙,仿若整个冬色唯一的色彩全部倾入了美人的怀抱。美人依墙而立,风中的秀发一缕缕的交错缠绕,肆意遮挡着那些娇俏动人的脸庞。
栾兮很冷,忍不住的将手缩入袖子,薄薄的单衣一吹就透,她侧脸看看不远处拿着名册的近侍,微微抿了抿嘴。在完颜亮那些瑰丽妖娆的女人之中,她的卑微就如此刻——站在才人的队伍里,等着近侍清点货物般清点她的存在。
“栾兮,萧栾兮。”近侍的声音很温和,口中的白气团团攒动。
栾兮迈开步子,上前站了站,近侍迎着风过来,来到她面前,低头看着簿子问:“你是栾兮?契丹人?”
栾兮点头,下意识的抽了抽鼻子,灌进了更多的寒意。
“看看,脸都冻红了……”近侍啧啧的声音让栾兮有些反感,他却继续肆无忌惮的盯着她的脸,“可惜了啊,明天就要出宫了。”
栾兮的心中颇为不屑,不是很久,仅仅是几个月前,完颜亮还在燕京的时候,她虽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眼前这个近侍也连抬头看都不敢看她一眼。人就是这样,得了新君,忘了旧主。
大家都在说,大金国的新君是完颜褒,一个月前,完颜褒趁完颜亮南征的空当,在辽阳自立为帝,改元大定,进据燕京的势头强劲。
栾兮却始终坚信,完颜亮是会回来的,因为这里是燕京,是他种了一大片莲花的地方——只要他能立马吴山,把大宋临安的繁华尽收眼底,他,一定会回来的。
清点出宫的名单公布出来后,夜晚的后宫,不少人欢天喜地的收拾着行囊,也有人沉默的倚在墙角,栾兮依旧绣着她的莲,心中还是难以割舍。南溪姑姑推门进来,坐在她的床边,看着那幅快要完成的刺绣,叹了一口气:“你就认了吧,皇上已经迁都汴京了,太子和皇后也都已经过去了。留在燕京的宫娥早晚都是要出宫的,你再怎么绣,皇上也看不见了啊。”
栾兮没有理会南溪,执意的穿针引线。
南溪见栾兮如此,一把将绣针夺过来,认真的看着她:“明天就走了,去收拾东西吧。”
栾兮低头,手一松,刺绣滑下,竹环摔在地上绕了几个圈后横着倒落。南溪说的对,她始终是要出宫的,无论完颜亮回不回来,无论完颜褒是否能攻入燕京,无论远在采石的大金将士是否能唱着凯歌打着红信子飞奔在前往汴京的驿路上,这一切,在明天将永远与她无关。
栾兮推开窗户,风雪袭人,她记得那首冬歌,用契丹话说——冬天的梅和风雪,是仙女撒下的胭脂和香粉。
第二天清晨,栾兮把她那身粉红色的外衫脱下来,整齐的放在床头,上面还有一幅没有绣完的莲……

二·大丈夫

采石,完颜亮套上他的白玉扳指,从完颜元宜手中接过弓,引箭上弦,对准天空飞过的一行大雁,果断的放手。一时间,所有人的眼睛都望向羽箭的终点,失手了,大雁落荒而逃。完颜亮横手将弓还给元宜,皱着眉摸了摸手上的扳指,他从来不会失手的。
扳指,拉弓时护指所用,本非装饰,而是凶器,天性属寒。玉,是千年流水冲石洗成,圆润光泽,天性属温。他早就知道,这玉和扳指是注定不相配的。第一次用它拉弓便失手。
惊慌的大雁继续南逃,南面是长江,是大宋,完颜亮站在惊涛拍岸的江边,若有所思的沉默。
在完颜元宜的印象中,完颜亮是不喜欢沉默的,他甚至活的比别人更加极端和热烈,他喜欢女人,于是就有无数的女人,他喜欢权力,于是就坐拥了天下,此刻的他,喜欢的,仅仅是江对面的那座小小的酒亭。可是,渡江的命令下来后,士兵们显然对波涛汹涌的江水胆战心惊。然而,完颜亮却很明确的表示,明天清晨,他一定要坐到那个酒亭喝他最喜欢的竹叶青。前有大宋迷人的疆土,后有自立的完颜褒虎视眈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已经没有退路了。
对完颜亮来说,整个大金帝国都是他的,同时,他还想要另外一个帝国——宋。很多人对这种气魄折服之至,包括以前的完颜元宜,然而,人的命和心思总是在不断的变迁,就像此刻面前淡定自若的混浊江水,不知道会不会因为下一刻的厮杀而染成红流。
火把一团团窜动,战船和兵士准备就绪。
一切都很静,唯独江水冲刷着战舰,激起夜空响声一片。
完颜亮拔出腰间的佩刀,那上面的吐蕃天珠纹路清晰的睁着九只眼睛,这把刀是他四叔完颜兀术留给他的,上面曾沾满敌人的鲜血,那锋芒凶的煞人。站在竹架的高台上,他举起利刃指向天空,一语不发的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胜败在此一举。
江北的风还浩浩荡荡的刮,完颜亮要的便是这种风一般的气势,他提兵南下的时候,曾经对太子光英意味深长的说过——有些必定要用流血解决的事情,父皇替你做。
江南的风小得多,柔软轻滑的像歌姬冰冷的手,然而,几乎无人有心思去享受这个难得晴朗的清晨。江边石堆后面布满了宋军,抗敌统帅虞允文集结了散兵两万人,发誓死守国土。
“大人,咱们能赢吗?”副将疑虑的伏在虞允文耳边嘟囔。
虞允文瞥了他一眼:“必须赢,我就不信他完颜亮有三头六臂!”
副将没有再说话。
虞允文问:“怕死吗?”
副将的语气突然坚定起来,毫不犹豫的回答:“不怕。”
“那就好。你给我记住,无论输赢,都不许投降。”虞允文眯着眼睛,直视不远处的火光闪烁的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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