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听弦

杏花听弦

鼠屎小说2025-04-12 06:42:03
一虽才是初春时分,正午日头已晒得晃眼,茶馆中,避热纳凉大有人在,其中一角一老一少格外显眼,那老的是一身青袍,瘦骨白须,霜眉雪发,那少的是白衣翩然,面容清秀,身形俊逸。举樽笑谈,且听他们是何言语。“自古


虽才是初春时分,正午日头已晒得晃眼,茶馆中,避热纳凉大有人在,其中一角一老一少格外显眼,那老的是一身青袍,瘦骨白须,霜眉雪发,那少的是白衣翩然,面容清秀,身形俊逸。举樽笑谈,且听他们是何言语。
“自古都说道啊,这江南之地山水灵秀,过眼处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其繁华形胜实令人流连忘返,然则江南之中隐着一块钟灵毓秀宝地便是此地流莺镇,此地群山环抱葱葱郁郁,幽幽曲水蜿蜒而出,为镇里唯一通外之道,颇有桃源之意。地虽不广,却也是因着地产富庶水产丰裕,自供自给之余还能畅通外贸,所以人人富足。但要论其灵秀所在,自是免不了说道此地美女,大抵是山青水美才养得个个女子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般楚楚动人。更因着此地富裕,崇文重才,所以就连女子也大多略识文墨,如此一来才貌双全便又是令人多几分欣赏赞叹了。”刘先生说到这儿顿了顿,见对面公子并无反应,清了清嗓又继续说道:“这当中就有户人家姓温,温家有个小姐闺名清涵,出落得如名字一般:
清水芙蓉素女颜,
不施粉黛姿难掩,
涵韵才绝惊鸿翩,
五陵年少争相献。
正是个才貌双绝,年方十六,说媒的人家已踏破了门槛,只因温老爷只此一女,宝珠似的捧在手心,岂能这么容易就被说了去?”
“说得这般天上有地上无,先生可是见过?”白衣公子挑眉问道。
刘先生捻须笑答:“温家家教森严,平时不许小姐外出,只在去年元宵灯会上远远瞧见了。只是这温老爷与温夫人品貌皆为人人称羡,想必独此一女,必定也是惊为天人。”
白衣公子笑声爽朗,“靖凡以为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盛名在外也有可能是有人为了捧温家而传,不足全信。”
刘先生听此话只觉赞赏,眼前公子虽少不更事的年龄,却难得的有如此见解,且不浮躁跟风亦无攀附心思,观其淡然眼神,确实无心于此,但人一上年纪就对人生之事感慨良多,总乐见良辰美景佳偶天成之美事,若能自己巧牵姻缘更是美极,仍不死心问道:“难道公子并无成家立业之想么?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莫不是公子已定下亲事?”
沈靖凡心下早就猜到刘先生之意,听此温润笑道:“靖凡多谢刘先生美意,只是靖凡孤身一人漂泊不定,恐负人女儿,未敢想成家立业之事。”
“却还是年少轻狂,潇洒不羁啊!”刘先生摇头笑道。
沈靖凡喝罢杯中茶,仰头望天说道:“这正午日头也过了,也该出去摆摊谋生计了,先生请慢品,靖凡告辞。”说完一揖便出了茶馆。
刘先生看着靖凡背影心下默叹,虽从外地行游至此,当下一穷二白靠摆摊卖字为生,却也是清高傲骨,纵令人激赏却也变数尤多。不知命途如何,可叹可叹呐。

温府
这日,温管家如往常一般软言打发了前来说亲的梅大娘,回报老爷:“这次说的是东城的张公子。”
“张员外的儿子,家底是殷实,但是品貌实在是配不上我们家涵儿”温老爷沉吟半晌问道:“涵儿呢?怎么一上午没见?”
一旁的奶娘回道:“花园练琴呢。”
温老爷欣慰一笑道:“这孩子也忒勤了,别让小姐着了凉,小姐畏寒,才初春不可大意。”
“是,老爷”奶娘答毕转向身边小丫鬟吩咐:“莺儿,还不快去给小姐把织锦披风拿去。”
莺儿一听如得赦令应声是便雀跃着出了厅堂。还未至花园便听到筝筝音起如流水般声声入耳。不远处的凉亭里白衣倩影纤指若舞沉醉琴曲中。莺儿自知不敢打扰,便悄步过去,未想还是被心思灵捷的清涵觉察,停指浅笑道:“这大好日光,暖阳融融,何须加裳?”
“老爷说是春寒料峭,你瞧,这还有风呢。”莺儿略有些为难的看着清涵。
清涵起身水袖拂弦,伴着丝丝风声,莺儿只觉得一阵悦耳轻笑起来,“小姐的袖子都能抚琴,定是时常跟着小姐将小姐的琴艺偷学了去。”
清涵接过披风,轻戳了下莺儿的脑袋,“就你俏皮,若按你这么说,你跟了我这么久如何还学不识音律?莫不是你连这袖子也比不上?”
“我可不敢和小姐的衣服比,这可是城里最有名的织匠绣工的得意之作,一件衣服够买好几个丫鬟了。”莺儿撇嘴叹道。
清涵听此只得无奈一笑:“傻丫头,这衣服再金贵也是个死物,哪比得上人的生灵活动呢?再好的衣服啊,也不如你在我跟前古灵精怪的逗我开心。”
莺儿帮着清涵整理系好披风丝带,听到这话,眉眼都笑开了,“那是小姐你心地良善,你看上回镇上花会,张家小姐把她的丫鬟糟践成什么样了,亏得我命好,跟了小姐您。”
清涵浅浅一笑,“不过是托生时的运气,谁又比谁金贵呢?”语罢步出凉亭,看着满园花卉竞相争艳,正是春意盎然,转头眺望墙角那棵老柳已抽了新芽,心下默叹道,不知城外风光如何,此时应是稚儿郊外踏青放纸鸢的时节了吧,可惜不得出门,庭院深深闺中无趣,岁月匆匆,流光易逝,这好景又能美几时呢?一念及此不免有点感伤,莺儿见小姐神情有异,心内便猜到七八分,于是说道,“草长莺飞,大概会有很多孩童放纸鸢,不如我们去西角楼上看看可好?虽不能比亲自到郊外来的开阔,但也可解解闷吧。”
“西角楼那儿,能看到城外么?”清涵问道。
“哎哟小姐,亏得这还是你自己家呢?西角楼不是有个高高的亭阁么?那儿看得可远了。”
清涵一愣,好似有些印象,但是还真没上去过,西角楼地处偏僻,儿时曾掉落在那楼前的湖里,着实被吓得不轻,一时便再也不乐意去了,再者并无什么风景,总觉太过冷清。今儿才知道原来那里可以远眺城外。还是莺儿这丫头精明。
“那还磨蹭什么,快走吧”清涵举步就走。
莺儿一步越前带路边笑道:“看小姐急的,比我还贪玩呢。”
清涵佯怒道:“啰嗦!”
西角楼之所以高,除了亭阁之外,还因其地势为坡,并辅以假山堆砌,假山前挖空成湖,亭台水榭倒也是另样旖旎风光。
清涵抚过假山旁的芭蕉叹道:“这假山衬得这芭蕉越发的好了,绿玉似的亮眼。若在这山脚之处种些海棠就更相得益彰了。”
莺儿道:“想必是因为小姐平时不怎么到这地儿来玩耍,故此老爷也对这儿的风景不大在意,并没有嘱咐园匠好生打理。我回去和管家说说好了。”
“你又怎知我日后会常来呢?”清涵一手拨开横在面前的芭蕉叶笑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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