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哥,你真好
我这样一个人,竟然有一个清纯的学生妹,对我说:“你真好!”当时,我就愣住了。从没想到还有人会这样说我,就是这一句话,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我14岁那年就辍学了,属于那种整天在社会上混的坏小子,走在大街上
我这样一个人,竟然有一个清纯的学生妹,对我说:“你真好!”当时,我就愣住了。从没想到还有人会这样说我,就是这一句话,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我14岁那年就辍学了,属于那种整天在社会上混的坏小子,走在大街上,别人一眼就能找到我。我留着一个茶壶盖的发型,头顶左边是黄色,右边是蓝色,就凭这发型,在人群中就是“鹤立鸡群”。我的胸前还纹着一条青龙,别人一看就知道这小子是道上的人。派出所的人熟悉我熟悉到能知道我多大了,家住那里,家庭情况等等。因为过不了一段,我就会见他们一面。我是那种大错不犯,小错不断的人,我见他们总是嬉皮笑脸的,他们见我头都疼,拿我没辙。我每天就是和一帮小混混一起搞钱,搞到钱就花天酒地,酗酒、蹦迪……。我自己浑然不觉,每天就这样“潇洒”的打发日子。
父母离婚了,他们都不管我,我和奶奶一起住。奶奶没钱供我上学、养活我,我只能靠自己了,我的生活就这样,今朝有酒今朝醉,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坏小子。甚至邻居在教育孩子时都会这样说:“要是你不好好学习,长大就和我们隔壁的小伟一样”,这就是我在邻居心中的形象,已经坏到了可以做反面教材,坏成了“楷模”。我依然我行我素,丝毫不为自己的生活感到羞愧,因为身边的朋友都这样活着。
那天,和一帮朋友喝完酒又去蹦迪,在迪厅又要了啤酒。我喝的醉眼朦胧的,起身去外边洗手间时,听到了有人呼救。两个小子正在逼近一个女孩,可能是酒精的作用吧,我的英雄主义迸发了。
“住手”
“小子,干嘛呢”,一人晃着手中的啤酒瓶说。
“那是我妹妹,看我面子算了吧”
他们对视一下,然后说:“算了可以,但是搅了我们的好事怎么办?”
“过天请哥们喝酒怎样?”我拉着女孩的手转身准备进迪厅去。
“还是我们请你喝酒吧”,只觉得头皮一麻,我清楚地听到了啤酒瓶在头上碎裂的声音。我一头栽向地面,努力爬起来,有粘稠的液体顺着头往下流,我摸了一把,一看一手血。看见血,我就象被激怒的狮子一样,边转身边从腰里掏出刀子。“狗日的,敢打老子,老子和你们拼了”我喊着向他们走去。那姑娘用手死死拉住了我。
那2人回头对我笑了笑,耸耸肩说:“哥们后会有期”,他们扬长而去。
我气坏了,准备掰开她的手,但看到她那张清纯的脸上满是恐惧、关心,一双受惊的小鹿一样的眼睛满是企求,我被强烈得震撼了,从没有人对我这样关切过,那一刻我安静了下来。
她执意带我去包扎,医生说怕得破伤风,必须输液,我没当回事,她却不行,非要我输液,她静静坐在床前,专著地陪着我。
“大哥,还疼吗?”
“没事,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的”
“大哥,你真好”
这句话,对我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在我的记忆中,受到的一直都是白眼和鄙夷,许多人都不正眼看我,更别说有人对我说我真好了,那一刻我呆住了,这句话从此印在了我的心里。
从此以后,我们成了朋友,知道了生活原来还有另一番天地,她手把手的教我上网,鼠标轻轻一点,什么都可以看到,网络竟如此得奇妙。一次,她家里没人时,甚至还带我去她家,给我弹了“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我被美妙的音乐深深打动了。当我的手指平生第一次触摸到冰冷的琴键时,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自以为自己活的很潇洒,实际上却对生活中许多东西一无所知,我感到有些困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
每天,在她下夜自习时我都会去接她,俨然成了护花使者。之后,我慢慢地改变了,酗酒的次数少了,也不怎么打架了。以前身边的女孩频繁的换,那都是些染着彩发,衣着暴露的另类女孩,而她象天使安琪儿一样圣洁,有时我都觉得自己不配和她并排走,我把头发重新染回了黑色。
一天早上,我在街上遇到了大哥,我们这几个街区的老大。他说后天晚上8时在城东新村和另一个帮派决斗,要求我也参加。
晚上去接她时,我显得心事重重,在以前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参加的,但是现在我却不想再参与了。看到我有些异常,她反复追问,我告诉了她实情。她坚决不同意我去,我不置可否,她那里知道,我只是一个小混混,大哥我是惹不起的,许多时候我是身不由己呀。不去,以后怎么混下去呢?
到了那天,下午5时她就打手机给我,说找我有事。她逃课来到了我的身边,同时带着的还有一瓶二锅头、一瓶安眠药。她说,如果我去,她就用二锅头将安眠药全部喝下去。我知道,那样的喝法是剧毒,是无药可救的。我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团团转,却毫无办法。夜里11时,她爸爸打电话问她怎么还不回去,她说今晚在学校和同学住。那一夜,我们谈人生谈未来,说了我的困惑。和她深谈后,我觉得自己的生活一团糟,再说也无法在此混下去了,我决定到南方去,凭自己的能力赚钱养活自己,做一个真正的好人!
离开以后,我和她并没象小说里描写的那样继续发展。我首先要生存,旧业不能重操,而我又没有文凭,只能去干那些别人不愿意干的又脏又累的活,这样才能拿到干净的钱养活自己。她是大学生,有着优越的家庭条件,现实的鸿沟永远无法逾越。我打消了在每个寂寞夜晚想给她打电话的欲望,把自己孤独的置于这个城市里最卑微的角落,象一头受了伤的孤狼,默默舔舐着自己的伤口,静静地承受着生活给予我的折磨、压迫、痛苦,一切一切。我知道自己和她好比两列铁轨,可以距离最近,却永远无法交汇,虽然常常想起她,常常想起她对我说大哥你真好这句话,但是这只能是一个无言的结局。如今,5年过去了,想必她已经大学毕业有了男朋友了吧,我也靠自己的踏实勤奋谋得了一个不错的工作。但却不想再扰乱她平静的生活。不知,她偶尔还会想起我这个小混混吗?我只想遥遥对着北方说:“大哥,如今真的已是一个好人了!”
二○○七年八月二日20:31于豫西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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