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过猪圈是不行了”，康皮坐在床头，边抽烟边和老婆商量事情。天还没亮，起床前，和老婆商量一天乃至今后一段时间的做事计划，成了康皮雷打不动的事。
老婆说：“那就重新做一个猪圈吧！”
康皮说“等割完了晚稻，就请师傅来做。”
做猪圈的事，就这样定了。然后，康皮又同老婆商量好了当天要做的事。于是起床，同时把几个孩子象赶鸭子一样轰起床，该读书的读书，该做饭的做饭，该洗衣的洗衣，一天的工作，在几分钟内布置完毕。康皮扛起锄头，带着老婆上地。
康皮已经做过两个猪圈了。第一个猪圈是在正屋旁用木桩石块垒起来，盖着茅草的简易猪圈。
那时刚刚分田下户，实行单干了，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养鸡养鸭包括养猪。康皮的这个简易猪圈最多只能养两头猪。养肥了，一般是卖一头，一头留着过年，家里人多，没有一头猪是不行的。
起初两三年，这个猪圈还算顺利，虽说不上六畜兴旺，但至少六畜平安。后来，连续发生了几次莫名其妙的事情，弄得这个猪圈再也不能养猪了。一次是猪圈的茅草屋顶突然着火，着火的时间是晚上，康皮一家都睡觉了。等康皮闻到焦糊味才起床时，茅草屋顶一荡然无存，两只一百多斤重的猪成了烤猪，通身皮肉焦黄，只可惜不能直接拿来吃。
康皮的老婆心疼得又哭又叫。还是康皮比较镇定。康皮说：破财消灾。
康皮叫醒了黄水。黄水住在自己家的旁边，只隔了一条路和一条小水沟，是自己最近的邻居。而且，黄水是个职业屠夫，村里的猪一般都卖给他宰杀。
黄水披起衣服起床查看，也为康皮的两只猪感到可惜。黄水问：“你想怎么弄呢？”康皮说：“你给我把猪剖了吧，能卖多少钱算多少钱。”黄水说：“那你就把猪给我拿回家收拾吧。”
第二天，黄水把猪肉拿到集市上去卖，猪虽不是宰杀的，但仍和平常猪肉一样新鲜，黄水比原来肉价稍稍底了一点点，照样把两只猪卖完了。猪肉卖完，一算账有三百多元。回家时，黄水告诉康皮说只卖了一百多元，黄水说扣去工钱给你一百块怎么样。康皮说，能卖一百块也不错了，那就辛苦你了。黄水说：都是邻居，说不上辛苦，帮帮忙也是应该的。康皮接过一百块钱，又说了几句感谢的话。
过来两天，住在黄水后面的二狗把康皮拉在一边，悄悄地说：“我敢肯定，你家猪圈着火，肯定是黄水做的。”康皮说：“没有人看见，可不能随便乱猜。”二狗说：“我没看见他放火，但我看见过他偷偷摸摸观望人家的猪圈。”康皮说：“因为他是屠夫嘛。”二狗说：“反正我觉得这个人有点问题，以后我们都要注意点。”康皮说：“那倒是。”
康皮觉得黄水这个人还可以，为人和气，性格也还豪爽。平时有没卖完的肉，他会炒上两个菜，偶然还叫康皮去喝上两口。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事，黄水总是有求必应。
黄水的生活原本过得不错，可几年前，老婆得了肝病，撒手西去后，黄水的日子就不怎么好过了，家里的三个小孩还没长大，日子过得邋邋遢遢的。后来黄水娶了一个比自己小很多的离婚女人。这个女人丰满妖娆，很会打扮。黄水娶了这个女人后，钱好像总不够用，钱到了女人手里，总是有去无回。没过多久，女人生了一个女儿，黄水想女人这下会和自己踏实过日子了，藏了心眼也没关系，存在她那里的钱总归是家里的。
康皮的第二个猪圈就是现在的猪圈。几年前简易猪圈着火后，康皮便在正屋旁加了一厅的厨房。孩子们大了，正屋既要当厨房，又要放粮食杂物，大家住得很拥挤。做了一厅厨房后，做饭、放粮食杂物的地方就有了，这样可空出两个房间给孩子们住。厨房做好后，康皮把后面的一截用石头隔出来几个平方，算是猪圈，这样猪圈和厨房就都在了一起，养猪是方便了。可后来让大家不舒服的是，在吃饭时，总能闻到猪粪的臭味。特别是出猪粪时，猪粪要从厨房里挑出去，那臭味更是弥漫了整个厨房。
那次失火后。康皮再也没把猪卖给黄水。从那时起，村里人也都不把猪卖给黄水了，说他常拖欠人家的钱。此后，村里人养的猪，总莫名其妙地死的死，病的病，最后没办法给黄水处理，黄水往往也不给钱，只拿自己买剩的肉来抵账。
自此，康皮有了出栏的猪，都卖给邻村的王屠夫。可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康皮即将出栏的两头猪在一天早上突然生病，口吐白沫，在猪圈里打滚。康皮此时有了警觉，在猪圈里四处寻找，终于找到了一些象面粉做的包子皮馒头屑之类的东西。康皮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喂给了一只刚出生的小鸡吃，没多久，小鸡双腿蹬了几下，死了。
这回康皮没有找黄水，而是悄悄借了一把人家的尖刀，把还没断气的猪放了血，叫来二狗帮忙，自己在家收拾。
收拾好了后，康皮让老婆到村里挨家挨户打招呼，让大家今天来自己家买肉，可以赊账，肉价比市面便宜不少。
很快，大家都来买肉了，村里人心知肚明，劝康皮不要难过，仍旧说些破财消灾之类的安慰话，有些人还义愤填膺，咒骂那不得好死的害人精。
康皮说：算了算了，没看见的事，就当是天灾吧。
猪圈后面开了一个小窗户，原本是通风透气用的，现在康皮也不得不用砖头把它堵死了，这样猪圈是安全了，可厨房里臭味就更重了。
康皮决定，重新建一个单独的猪圈，这个猪圈就建在正屋的另一边，宽为一厅，长为正屋的一半，这样也就是厨房的一半大，这个猪圈有三四十个平方，除了做猪圈，可把鸡窝、鸭窝都放里面，这样子厨房的卫生状况就彻底改善了。
这个猪圈，康皮花了一些功夫，除了前面留了一个门，旁边一个门与正屋相通，四周没开一个窗，透光用了几块玻璃瓦，至于通风，在屋檐下的四周开了一排小孔，由于比较高，比较小，东西很难塞进去。康皮的这个猪圈做好后，成了全村的样板，大家争相来参观，不少人也重新做了象康皮家一样的猪圈。
康皮还养了一只狗，到了晚上就把狗放进猪圈里过夜，康皮想这下猪圈会让人省心了。
康皮的确省心了一段时间。
初春的一个晚上，康皮刚刚上床不久，听到猪圈里的狗叫了几声，康皮起床到猪圈里查看了一下，只见猪圈朝外开的门被人拨开了，门半掩着，好像是被人打开过。自己养的那只够趴在地上正在抓狂，见了康皮也不理睬，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康皮仔细检查了一下两只要出栏的猪，两只猪仍在呼噜噜睡大觉，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