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喂，妈妈……”
“你寄来的衣服，昨天收到了！”
“很漂亮！”
“谢谢你啊，妈妈……”
“我去邮局取了包裹，就飞也似的回到了家。你知道的，我是个急性子。还记得，那天你给我煮了个盐蛋，我放学回家，看到了，就一口吞下，噎得我啊，泪水都出来了……”
“我会好好读书的！我会管好弟弟的！你和爸爸就放心吧。”
“昨天的考试，可好了！我得了第一名!”
“妈，你知道不？你寄来衣服，可漂亮了！我穿着去读书，同学们那目光，馋得，馋得口水都出来了……”
“哈哈……”
“我那高兴劲啊！比考了100分还要兴奋！不是因为同学的目光，是因为穿上了你给我的衣服！你知道吗？穿上那衣服，暖暖的，跟钻进你的怀里一样的温暖！”
“昨天晚上我梦到你了！”
“梦见躺在你的怀里！哭鼻子呢！”
“妈，下次别给我寄衣服了！你都给我们寄了七八次了！”
“我不要衣服！”
“我要你！”
“寄相片吧。”
“看到相片，你就在我身边，比什么都强！”
“不跟你说了。要上课了。保重身体啊！”
“向爸爸问个好！”
“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学习的！”
“再见！”
二
“妈，工作苦吗？”
“妈，昨天我又梦到你了！我高兴得又跳又闹，一不小心，就摔倒在门前的那块田里就醒来了！醒来时，枕头湿了一片！”
“妈，别多想，那是汗水！”
“这几天，奶奶说，我爱盗汗！盗汗是怎么回事呀！”
“妈，奶奶这几年，真的好辛苦！”
“一个人，要管我的吃喝管我的穿，还要照料年幼的弟弟！”
“昨天，我注视奶奶时，觉得她的腰，跟彩虹似的，那样弯曲那样的美！”
“四年了，奶奶可疼弟弟了！爱着他护着他！可弟弟他，很顽皮，不听话，常惹奶奶生气。有一次，我看见泪珠珠一下子就从奶奶的眼眶里冒出来了！妈妈……”
“妈，昨天我们去考试，同学们要么爸爸带着，要么妈妈牵着，可我，可我的小手不知道往哪儿伸……”
“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我要上学去了。”
“你跟爸爸保重身体，不要太辛苦了啊！在家，我会听奶奶的话，会和奶奶一起管好弟弟的！”
“挂——了——”
“等一下，妈，记得明天给我们寄张相片来啊！我们好想你们啊！”
三
“妈，相片寄来了没？”
“还没啊？！”
“不用寄了！”
“现在我是家长了！”
“奶奶生病了！我要照料弟弟还要做许多许多的事……”
“什么？奶奶？”
“这些年，奶奶不容易啊！”
“妈，挂了！我还忙呢！“
“再见！”
四
“妈，爸爸跟你一起没？”
“没呀！”
“那就跟你说吧！前几天，奶奶生病了，很重的！家里没钱，奶奶死活不去医院，是我哭着逼她去的医院！”
“李二叔送去的！”
“钱是跟我干爹借的！”
“你们赚钱吧！越多越好！家，我会照看好的！”
“挂了！”
五
“喂，哪个？”
“奶奶的病？好差不多了！”
“弟弟病了！”
“刚才，弟弟出去玩，一会儿就哭着回来了，呜呜的跟我说，他跟小冬子吵架，小冬子吵不赢他，就回家去叫他妈。他妈来了，骂他还打他。弟弟问我去哪儿才能叫妈妈，到哪儿才能找到妈妈来帮他！……”
“哦，对了，昨天弟弟玩回来，突然问我，别人都有妈妈叫，我们为什么只有奶奶叫没有妈妈叫！他问我，妈妈是什么东西啊！”
“弟弟还在哭，我要去帮帮他！”
“啪——”
扔下电话的声音，久久盘旋在电话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