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挥手再见
校门口我拉着儿子的手,停步在校门口。我把拎着的书包给儿子挎上双肩。儿子抬起头看看我的眼睛,认真又诚恳的对我说:“妈妈,早早来接我。”那表情好像是我要把他丢了似的。我赶紧回答:“好的,儿子。听老师的话。
校门口
我拉着儿子的手,停步在校门口。我把拎着的书包给儿子挎上双肩。儿子抬起头看看我的眼睛,认真又诚恳的对我说:“妈妈,早早来接我。”那表情好像是我要把他丢了似的。我赶紧回答:“好的,儿子。听老师的话。快进去吧。”
校门口离儿子教室门口仅仅十几步。儿子三步一回头,朝着我笑着挥挥手:“妈妈,再见!”五步又一回头,朝我笑着挥挥手;“妈妈再见!”刚走两步又是一回头:“妈妈,再见!”已经踏上教学楼的台阶了,又返身朝我挥手:“妈妈,再见!”这回他伸出小手挥着,生怕我和他之间的学生遮住了我的视线,或是挡住了他的小手。校门口的孩子大人看见,都笑他这样淘气可爱,我也一次次的摇着手回应他。摇着手,笑着。
我冲儿子笑着、笑着,儿子踏进教室。我冲儿子笑着的眼睛里,两行热泪夺眶而出,顺着脸流下来……在我的眼前,另一幅画面叠映出来:
三十几年前某个校门口
三十几岁的爸爸推着我家那唯一的一辆老永久牌自行车,到学校给我送棉背心。
“俊,快穿上。”爸支住车子,从黑色的人造革包里取出我的棉背心。我高兴地伸着胳膊穿上。抬眼看着爸爸:“嗯,真暖和!”爸爸笑着:“回去上课去吧。不冷就好了。”冷冷的风吹着,我的爸爸看我不再缩着身子打冷颤,满意地笑容开满了脸。
爸爸骑车离去,身影在校门前的土路上渐渐远去。
苦读十几年,这幅画面何止出现过一次。秋雨冷,寒风吹,爸爸一次次送给我关爱和温暖。
又一副画面叠影出来:
儿子的笑脸变成了爸爸的微笑,他离去了,却一次次回头。
“俊,爸爸要走了。”(有一次爸爸嘱咐我给他备下老衣)
“爸爸,你说啥呢。”我觉得爸爸才六十几岁,怎么要这样早谈论生死呢。)
“俊,爸爸得走了。”
“爸爸,你醒来、你醒来呀!你睁开眼睛再看我一眼再看我一眼呀!”(时间相隔不足一年。病房门口,医生宣布爸爸去世,我抱住尚有体温的爸爸放声痛哭。)
“俊,爸爸走了。”
“爸爸,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呀?”(安贞医院负二楼,工作人员把爸爸的遗体推进冰柜,我悲痛欲绝。)
“俊,爸爸走了。”
“爸爸,你再看我一眼,你再答应我一声吧……”(八宝山梅厅与爸爸遗体告别,爸爸安详和蔼地睡在松柏和鲜花丛中,我扶着妈妈,久久不肯离开。)
每天都会送儿子去上学。每天我都是笑着送儿子进校门,而后哭着钻进我的车门。一个人躲进车里,抱着方向盘哭泣、哭泣。爸爸突然病逝,悲伤如同天外的风暴,任何时候都会向我无情袭来,令我猝不及防。
爸爸突然离去,内心的悲苦时时汹涌而起,令我一败涂地。
2011年一个秋天的黄昏。
天色明丽而湛蓝。我下班从公司回家。我的汽车行驶到红旗街向北拐往槐东路口时,遇到了红绿灯。等待绿灯的时间,一抬头,看到右前方斯麦尔酒店楼头一轮橘红色的圆圆的月亮无比柔和地挂在楼顶的尖角上。我的脑海里忽然间跳出了我林城村的家园。一样湛蓝的夜空,一轮金色的圆月挂在院子东南我邻居家的房脊上,慢慢地移动到我家门楼的尖角上。月下,是妈妈搬来的小方桌,我和弟弟们搬来小板凳,爸爸端出甜甜的月饼,和香气早就在家里飘了十来天的黄香蕉苹果。“中秋节啦!中秋节啦!”“孩子们吃月饼吃苹果啦!”一家人高兴地围桌而坐。我看着斯麦尔酒店上方的圆月,仿佛看到爸爸慈祥的眼睛妈妈温暖的脸。想到爸爸躺在故乡月下的墓地永不醒来,锥心的痛使我泪如雨下。灯绿了,我在拐,然后泪水模糊着双眼,只好靠右边停下了车。此时,明月已经不在我的视线里,可爸爸回到了我的心里,对家乡的思念连同失去爸爸的悲伤如这无处不在的月光,浸透我的心,令我在这明朗如故乡的月下哭泣不止。
女儿不上娘家坟
爸爸在我们村里一向受人尊敬。谁家要分家立户,谁家办红白喜事,爸爸必被请去办事。但爸爸头脑却很现实、很唯物,从来不搞什么封建迷信,对磕头道对求神拜佛一类包容却不参与。村里过年拜年怎么拜呢,磕头拜年嘛,我家不。爸爸说:磕头是一种过去的礼节,咱家不磕头。我们都不会磕头。什么磕几下呀,拜几拜呀,爸爸常常给人家当司仪,却从不教我们。
那天,当太平间的工作人员给爸爸穿好衣服,大弟弟提议说:“咱们给爸爸磕个头吧。”我们姐弟三人跪在爸爸遗体旁边磕下头去。我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这一跪,这一磕啊,从此生死两相隔!头磕在地上,感觉到的是生生死死的残酷无情,是人死不能复生的万般无奈!是生离死别的无限凄苦……
随夫君南下到了运城后,因为父母远在北京,我极少回侯马回林城村。爸爸回来了,每到周末看侯马的同事匆匆踏上归途,我也很想回去,看望我的爸爸。
爸爸一人躺在我们村南门外的墓地上长眠。我想,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回去,给爸爸带去一束鲜花,给爸爸带些运城的甜点,对,爸爸喜欢喝竹叶青,我每次都会给爸爸买上一瓶上好的竹叶青,给爸爸献上,然后,坐在爸爸坟前和爸爸聊聊天,聊聊我的事儿,单位的事儿,爸爸不寂寞。
可是,我很快知道了:村子里有个风俗,女儿不上娘家坟。说是要不遵守的话娘家呢有什么不好就是坟里不顺活,就要怪罪这个。我跪在爸爸的坟前哭诉:“爸爸,你养我这样一个女儿又什么用啊?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啊?你养大了我,我没能床前伺候您,没能端汤和喂水。你回来了,我却再见不到你一眼,叫不答应你一声。爸爸,我想到坟上看望您,给您送点酒,陪您说说话,他们有不许。爸爸,你走的这样早,我才知道人生苦短。现在,我不敢违背风俗,人家不准我上娘家坟,我才知道咱们父女一场,父女的缘分也是苦短苦短啊。给爸爸过完百天,女儿再想到爸爸坟前,难啦啊……”
那天,我把爸爸的坟墓牢牢刻印的脑海。一次次随夫君回婆家时都会路过我娘家的村子,我在心里,一次次给爸爸生前未能尽孝,我已够痛心。
死后不能上坟,我怎能不痛到愤怒。
鸟鸣窗外
爸爸去世后的第五天入土。
那晚,我在501家里住了一晚。也许是连日来的哭泣和内心剧烈的悲痛折磨得我太累了,那一夜我沉沉睡去,天微亮,我被窗外一声声奇怪的呼唤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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