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缘花煞

桥缘花煞

狐虎之威小说2025-09-29 11:16:12
楔子我回老家的时候,雨已经下了许多天了,只是今天晚上却突然变成了暴雨,电闪雷鸣的天气使得进村巷的路变得更为坑洼泥泞。的哥是说什么也不肯往里送了,我只得下了车打着伞自己往里走。进村的路是极窄的,两边种着
楔子
我回老家的时候,雨已经下了许多天了,只是今天晚上却突然变成了暴雨,电闪雷鸣的天气使得进村巷的路变得更为坑洼泥泞。的哥是说什么也不肯往里送了,我只得下了车打着伞自己往里走。
进村的路是极窄的,两边种着几年前“植树造林”留下的几棵稀稀拉拉的树,再旁边的菜地也都是黑漆漆的,但满耳都充斥着嘈杂的雨声,我身上不一会儿就被雨溅湿了。万幸的是,再走过那座我已忘却了名字的桥,便到村子了。我站在桥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恍惚间一道亮彻天地的闪电劈下,我不由望向桥去,大概是重砌了,原先可过两个人的桥现在却只恰恰塞入一个人,走上桥后,又是一道闪电,恰使我见了它的名字——缘生桥。

他是一个私生子。
他长在一所紧闭大门的宅子里,那扇形同摆设的沉重大门只有在每月十五的时候才会打开。会有人将一个又一个黑布包裹送给东院住着的的那个女人,那个牵着他的手教他走路,给他纳鞋,替他缝衣的女人。是的,那个女人。
他已经五岁了,却从没有开口说过话。那个女人总是轻柔地唤他“怀谦,怀谦”,却像夏夜的月光投入小而无波的古井,未曾扬起半分涟漪。她找来许多奇怪的背着箱子的老者,希望这些被她称为“郎中”的人可以治好他的病。但在他面无表情的凝视中,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只有最后一个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的郎中留下一句话“把门打开,或许对他有些好处”。
那个女人迟疑了,又终是打开了院门。
他生平第一次走出了那四四方方的小院,小小的脚印踏上门槛外的一方土地,竟使他第一次有了与这天地相连的意识,也使他忘却了身后那个女人含泪欲语的双眸。
是深秋了,厚重的萧瑟席卷了这偏僻的村庄,田埂上没有那女人告诉过他的粗野淳朴的农人或是油绿的作物,金黄的菜花,空余成堆的干枯麦秸颤抖地昭告即将到来的寒冬。他含着这掺杂了枯败的气息朝前走,天上打下的细碎阳光并不使他感到十分暖和。倏而他看到一条小溪,溪水有气无力地淌着,但他过不去了。那并不是条宽阔的溪流,足够一个成年人跨越,只是他实在太小了,小到得走好几步才过得去,于是他止了步子。
“喂,怎么没见过你,你是鬼吗?”突兀的,他听到这样清清脆脆的声音“奶奶说,鬼也是有名字的,那你叫什么?”他愣了愣,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我是方素慈,你叫什么?”那个叽叽喳喳的小人儿依旧不肯罢休,他抬眼望去,她被包裹在一件桃红色的对襟小袄儿中,脑后的小辫子极黑却显得细了些,随着她不断挥着手蹦蹦跳跳而一刻不停地晃动着。
神使鬼差的,他竟不可抑制的开了口“怀谦”,他第一次发现那个女人给他的这个所谓的名字也可以派上用场。也许是因为,他第一次感到了,那阳光是不冷不热的——暖。这一个字,他原是无法理解的,却在一个漫山遍野触目苍凉的日子,在隔了一水之遥的彼岸一抹朱色上,忽然的醍醐灌顶。他原本便不是独立存在于世的一个人,他同对岸的孩子一般年幼,哪怕不得与她一般肆意一任天真,却大可不必那般胆战心惊地去在意“那件事”,去害怕失去“那个女人”。

“喂,不,怀谦,你过不来吗,那你一定是鬼喽,奶奶可是告诉过素慈只能在河这边玩儿,因为鬼过不来,所以安全。原来鬼是这个样子的,一点也不吓人。真可惜,你过不来,素慈也过不去。不过奶奶还说素慈长大就可以过去了,要不明儿这个时候素慈再来看你,每天都这样,一直到素慈长大了过去找你,咱们就一起玩儿,好不好?她昂着头,笑得和她的声音一样的甜甜软软。
他沉默地望着对岸。
“那就这么说定了。”她冲他挥了挥似是玩泥巴后脏乎乎的小肉手,跑了两步又回了头,带些恋恋不舍“一定要来啊”这才蹦跶地往回跑跳,后面那细细小小的辫子也晃得欢欣。
他错愕地看着她自顾自地把自己误认为鬼怪,又给了个约定最后一溜烟儿没了影。难道这便是那些书上所描绘的“童趣”?木然的转过身,一面回忆着那个女人给他读过的古文一面往回走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他却忽然在擦肩而过的两名妇人口中听到这样的言语“就跟你说这里住的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也不知怎么就住到这儿来了,还有脸出去”“听说啊,那个小野种跑出去了,那个女人还不知羞耻去找,可是着紧得很呐…”
他才发现他只是欢喜于那扇门给他广阔的天与地,却忘记了这也会让那女人经受铺天盖地的狼狈。
此时,远远传来“怀谦,怀谦”的喊声,已是有些沙哑了,他急急地循了声音而去,站在她一转身便可看见的地方。她回头的那一霎,他见到了那个女人眼中尚未敛起的焦虑与害怕。她弯下腰,牵起他的手“怀谦,回家吧”。他看到那个女人脸上未及抹去的泪痕,欲抬手,却终是缩了回来。

那些每个月的来人,那些郎中,甚至那个女人,都以为他是个哑巴,是个呆子。
他知道自己不是。其实在许久之前,他早已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那个时候,他是不愿说。在他眼里,那个女人和他并没有关系,他们不过共同生活罢了。后来,那个女人教他走路识字,为他纳鞋补衣,纵然他并无回应,却是一如既往,无所怨言。或许,那个女人早已成为他与天地间的羁绊,他逐渐对他人有了回应。
直到有一个月的望日,他听到了来人与那个女人的对话。
“他还是不讲话?”这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中间顿了一晌“唉,这样也好,太太对那些姨太太们是极严苛的,若是他好了,陆家子嗣单薄,老爷必把他带走。你一个外室,怕是过得更不容易了。若跟着回去,在太太眼皮子底下哪有不犯错的时候,若是不跟回去,那这孩子又太苦了。果然是天意呐。”
又传来那个女人柔和却显得有些低闷的声音“怀谦纵然不康健,我们二人却好歹在一处好好活着。我从不求他同陆家大少那般鲜衣怒马富贵荣华,只要他平安无虞地过这一世罢了。当年是我糊涂,未曾料到那陆老爷是个有家室的,这么些年被人戳着脊梁骨骂,好容易躲到这里落个清净,便从未想过去敲他陆家的门。再怎么落魄不济,人活一口气不是”复叹了口气“这口气啊也硬不到哪去,你瞧,到头来受的还是他家的施舍,也怪我没本事,不过这一笔笔的帐我却都记下了,怀谦若是出息了,我便叫他都还了。”
“你这又是何苦来?不是陆老爷
标签
相关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