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表哥的烦恼
年初到邻村表哥家串门。一进门,就见表哥一个人双眉紧锁坐在沙发上吸烟。见来了客人,表哥赶忙掐了烟,起身招呼。表嫂也从里间屋出来,沏茶倒水。表嫂一面张罗一面笑道:“兄弟你来的正好儿,快跟你大哥唠唠,省得他
年初到邻村表哥家串门。一进门,就见表哥一个人双眉紧锁坐在沙发上吸烟。见来了客人,表哥赶忙掐了烟,起身招呼。表嫂也从里间屋出来,沏茶倒水。表嫂一面张罗一面笑道:“兄弟你来的正好儿,快跟你大哥唠唠,省得他闹心,一大早就坐这儿吞云吐雾。”我急忙询问缘由。“还不是老赵家那事闹得!”表哥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说道。凝视着烟雾后表哥凝重的面容,心想:表哥作村干部多年,精明能干,处理起邻里纠纷、家长里短得心应手。且表哥为人随和,待人接物没得挑儿,在村里颇有威信,前年被选举为村支书。究竟什么事儿让表哥这样为难?我不禁在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随着表哥的讲述,我心中的疑团渐渐打开。建国初期,村里响应国家号召实行合作社制度,全体村民以资金入股。二零零八年满五十年,政府向村民发放红利。这个好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这巴掌儿大的地方。多数村民都欢欢喜喜地领取了红利。极个别存在争议的家庭,经过村委会调节也得到了妥当的解决。现在唯独赵家,始终没人来领,只有赵大姑家大儿媳匆匆到村委会打听过。之后也没了音信。眼看着年根儿马上就要到了,这笔存放村委会的红利反而成了烫手的山芋。
我问道:“你担心节前完成不了工作?”表哥端起茶杯,喝口水,顿了一下:“这倒是小事儿,最重要的是担心老赵家为这事儿撕破面皮,伤了感情。老赵家的情况你应当也了解。”
是的,关于赵家的情况我曾经听老辈人说过。解放没几年,赵家的老爷子和老太太先后辞世,剩下刚出嫁的赵大姑拉扯着十几岁的赵二姑和两个不到十岁的兄弟过日子。日子过的很艰辛。后来赵二姑也成了家,两个弟弟各自顶门立户。二十几年前,赵大姑病逝。四家人关系非常和睦,全村子的人都很羡慕。想到这些我不免心头一紧,也莫名地为老赵家担起心来……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表哥突然打来电话告之老赵家的事儿解决了,可究竟如何解决的却怎么也不肯说,一定要我去他家。我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结果,于是如约来到表哥家。见表哥紧锁的双眉舒展开了,而且脸上红光满面的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喜气儿,简直同前两天简直判若两人。表哥兴致勃勃地把经过细致地讲述了一遍:“昨天下午我们几个村干部把老赵家几户招在一起商量这件事。赵大姑家的大儿媳认为,入股时赵大姑是户主,况且二姨和两个舅舅还是不懂事的孩子。这笔钱理所应当归赵大姑的后人支配。另外一种不同意见是四家人平均分配,理由是虽然当时赵二姑和两个兄弟未成人,但入股时的财产是老辈人儿留给四个儿女的共同财产。几家人围绕着两种不同观点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各持己见,僵持不下。偏巧这时赵二叔家的小儿子从外面回来。”
表哥掏出一根烟儿,点上,吸了一口,接着说道:“这小子有出息,念大学时入了党,今年毕业在城里找了份不错的工作,去年奥运会时还做过志愿者。这小子一进屋走到赵二姑面前说:‘二姑,我有个建议想讲给大家听听。’赵二姑自小就稀罕这老疙瘩,加上这小子有出息,更是喜欢,说道:‘孩子你说吧,没事儿。’‘去年汶川遭了震灾,咱们把这笔钱捐给灾区吧,那里更需要这笔钱。’”听表哥讲到这儿,我愣了一下,但很快转过神来,问表哥:“这是个不错的主意,那几家能同意吗?”表哥看着我笑着说到:“一开始,我和你一样也吃惊不小,没想到这孩子能提出这样的主意,我们几个村干部甚至有些喜出望外。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觉悟,不容易。”
表哥的双眼凝视着窗外,面容也渐渐严肃起来。片刻,慢慢收回目光。“当时有人赞同,也有人别别扭扭,犹犹豫豫。最后还是德高望重的赵二姑表了态。二姑讲的实在太好了!你猜人家是怎么说的?”我捕捉着表哥瞳孔中跳跃的光彩,摇摇头。“二姑不愧是有着四十多年党龄的老党员。”表哥得意抖开了包袱,“二姑讲,‘如今各家的生活都富裕了,人人都有工作,看病有合作医疗保险,孩子上学国家给补贴,就连我们老年人也能月月领到养老费,这都是亏得党的政策好,咱不能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在场的人听二姑讲的入情入理,纷纷点头称是。最后,一致同意将这笔钱捐献给地震灾区。”
“想想前几天真是庸人自扰!”表哥自嘲地笑笑。
我说:“这正说明你这做村官的心里实实在在地装着村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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