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三十边缘

站在三十边缘

振敬小说2025-08-06 19:19:37
就我们的存在对当前来说,我们只不过是介于生与死两个永恒之间极短暂的一瞬而已。——叔本华一尽管在此之前已无数次地从小说中读到过那些敏感多情的女作家对于三十岁的悲剧性的描述,同样敏感多情的钟惠也只是在心尖
就我们的存在对当前来说,我们只不过是介于生与死两个永恒之间极短暂的一瞬而已。
——叔本华



尽管在此之前已无数次地从小说中读到过那些敏感多情的女作家对于三十岁的悲剧性的描述,同样敏感多情的钟惠也只是在心尖儿上有那么一丝半缕的惆怅,而这惆怅也就像是三月里扬起的柳絮,只在耳边轻轻撩扰那么一下就转瞬即逝,怎么飞也终归飞不到一个叫心湖的地方。直到公元2006年3月的一个早晨,一觉醒来的钟惠第一次感到了一种危机,这种危机使她如少女时代面对初潮一般手足无措。
怎么总是会做这么奇怪的一个梦呢?面前是无休无止的台阶,直插云霄,而自己的双腿却像是小学写作文时惯用的“灌了铅似的”沉重,连往前再迈一步也不可能。也许这样比喻并不准确,钟惠转念想想。也许并不是重,而是轻,因为轻,走起来便像是踩在棉花团上,还没刚下脚,腿便先软了。似乎这也是一个很滥的比喻。钟惠搜肠刮肚地想找一个更合适的说法来描述梦中的感觉,可这时,枕畔昨晚定好的闹钟不识时务地尖叫起来。钟惠只得暂时放弃这个念头,快速起身穿衣漱洗。在她把冰箱里的牛奶移进微波炉的当儿,老公也已经在洗手间洗漱了。
五分钟草草对付了早餐,两个人便各自奔赴岗位。老公汪子寒是她的大学同学,毕业后进机关作了一个小公务员,每天早上要倒三次车去上班,晚上再倒三次车回家。
钟惠骑着自己那辆从大学时就立下汗马功劳的旧车,急匆匆加入了上班的人潮,驶向一个叫“XX中学”的地方。车身的许多处都已锈迹斑斑,而且每蹬一下,车子都会发出有节律的吱吱声,这和钟惠对装束的挑剔似乎有些不相宜。倒不是说如今从事太阳底下最光辉职业的人拮据到了买不起一辆自行车的地步,而是当时间在不断地买车丢车中度过了两年之后,当单位同事都在扳着手指惊叹钟惠创下的丢车纪录之后,当超市门口看车的中年女人一脸正气地说我从没见过你的车之后,当钟惠彻底对现如今的治安状况和诚信度失望之后,钟惠从楼道的什物堆里宝贝似的捡回了刚毕业时弃置的“小紫马”,吹吹掸掸,拍拍打打,几分钟后,“小紫马”就死而复生,只待扬鞭就奋蹄了。是啊,有些东西虽然陈旧,关键时刻却最是贴心贴骨的。
钟惠就职的是市里一所重点中学。市里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当然也包括一些因经济基础而挺直腰杆的人,都已经或者准备暂时屈尊弯下腰来带领孩子以种种方式冲杀突围,成为某班中的一员。这样一来,肩负社会重任家长重托的老师们的压力就不言而喻了。
当钟惠踏进校门的时候,早读的铃声已经敲响了,这在钟惠的身上可不多见。她急匆匆上楼,做好上课的准备,健步如飞奔向教室。一些孩子对钟老师的险些迟到感到诧异,也有一些孩子不情愿地收起正在疯狂复制的各科作业,还有一些因过分憧憬老师整节课都缺席的孩子眼中流露出明显的失望。钟惠理理长发,以她惯有的沉稳平静的笑容把不同的心思拉回课堂,开始了一天忙碌的工作。
上课的投入使钟惠暂时从那个梦中解脱出来,可下课的铃声又即刻把它重新塞进钟惠的大脑。怎么总是会做那个奇怪的梦呢?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她,使她有点儿像患了偏执狂的精神病人,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电话忽然大叫起来,惊魂未定的钟惠刚按了应答,电话那头的陆可已在连声抱怨为什么才接电话,这可爱的小导游自顾自地发泄完了,约定下班不见不散。
热气弥漫的火锅使生活也充满了无限的生机。听到困扰钟惠的梦境,陆可儿正被辣椒呛得满眼泪花。她一边蛇一样咝咝吐着舌头,一边瞪着那双漂亮的杏眼。“天啊!《周公解梦》中说,这是典型的不自信的表现!这证明你遇到了大的问题!让我来猜一猜……”望着她那煞有介事的样子,钟惠乐得笑出了声:“得了吧,明天你就辞职,挂个招牌看相好了。”
尽管当时并不在意,甚至认为陆可儿无中生有小题大做,但躲在黑暗中,钟惠不由又想起了陆可儿那圆圆的眼睛以及她吐出来的那三个字:不自信。不自信?开玩笑吧!工作上,她的业务水平是大家公认的,更难得的是,在如今叛逆性极强的孩子眼中,她还算是一个善解人意颇受欢迎的老师,很多学生毕业多年后仍和她有着密切的联系,遇到大大小小的烦心事儿还愿意向她倾诉。在家庭中,对于老公,钟惠是充分信任并充分自信的。在人际交往中,虽然她的率真使一部分惯用心术的人难以接受,但也为她赢得了一些倾心以对的朋友。那么,还会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但愿今晚别再重复相同的梦境,钟惠幽幽地吐了口气。



钟惠和她的老公汪子寒是大学四年的同窗,是高考这把大手把他们推到了一起。高考之前,两人身处异地,素未谋面,而且似乎没有任何谋面的征兆,有点“君住长江头,我住长江尾”的意味。所以,对于无数学子咬牙切齿痛骂的高考,俩人还是有些感激之情的。“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对自己说你是我的”,子寒不止一次地这么说,从恋爱到结婚。是啊,那时的钟惠十七、八岁,恬静乖巧,与那些刚进大学就涂脂抹粉竭力把自己打扮成成熟妇人的女生们不同,也与那些故作天真嗲声嗲气的女生相去甚远。她不施粉黛素面朝天,乌黑柔亮的长发束成马尾,简简单单,清清爽爽,尤其是她清亮的眸子,纯净的就像是不谙世事的孩子。她就这么静静地站着,轻轻地自我介绍,轻轻地微笑,仿佛世间的一切都不会惊扰到她。在众人中发现了钟惠的汪子寒,像是荒漠迷途的人遇到了甘泉,像是守财奴看到了金窖。据传说,回到男生宿舍楼后的汪子寒,立即在第一时间挨宿舍通知了全系的男生,不要再打钟惠的主意(这件事后来成了系里的一个典故,广为流传)。十八九岁正是血气方刚行侠仗义的年龄,几乎每个男孩儿在梦中都无数次地做过英雄豪杰,所以,这些英雄们不但在日后切实遵守着这一“君子协定”,而且还自觉践行着“君子成人之美”的古训,在汪子寒追寻钟惠的过程中起着不小的推波助澜的作用。比如上课时,总有早到的同学把邻近钟惠的位子让给子寒,而系里的一切活动,几乎子寒总能和钟惠分在一个小组。
其实,早在中学时代,钟惠就已经是众多男孩子追捧的对象。据说,曾有同班的男生为她写了成本的诗集,被无聊的同宿舍人翻阅传出,也有男生从钟惠的书桌中偷出底片加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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