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8英寸的旅行
1当我以技术员的名义到你所在的工地上班时,我连水准仪都调不平,更不用说读数据计算标高了。你铁青着脸,双眼灼灼地盯着我冷漠地说:“上学时都干什么了?所学的东西都就饭吃了是不是?”我看到有干活的工人在你背
1当我以技术员的名义到你所在的工地上班时,我连水准仪都调不平,更不用说读数据计算标高了。你铁青着脸,双眼灼灼地盯着我冷漠地说:“上学时都干什么了?所学的东西都就饭吃了是不是?”
我看到有干活的工人在你背后偷偷地看我,他们黝黑的脸上还挂着无声的笑。
我的脸火辣辣的。不知道是被悬在高空中火球似的太阳晒的,还是被你一针见血、赤裸裸的批评羞愧的。我傻傻地站在你支好的水准仪边上,心里像开了锅的水一样上下翻腾着:“不骂人你能死啊?”
“说话啊,是不是不好好学习,光搞对象去了。”你似乎很照顾我的情绪,恶言恶语过后你又突然咧着嘴笑了。伴着你咧嘴的动作,你嘴上边原本僵硬死板的八撇胡也好像因为你的笑而变得生动起来。
“我都说了我不会。还不干了呢。”我咕噜着丢出这句话,声音小的连自己都听不清。
“什么?不会?那你会什么?”刹那间你的笑容一下子肆无忌禅地扩散到整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就连额头上原本显示出是坚强意志的皱纹里也仿佛不断地冒出“好笑”两个字。
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可笑的?又不知道,一把年纪的你耳朵怎么会这么好使。
“又上来小孩脾气了,还要不干了,那你给我找个人再不干……马上就要施工八旗街的排水了,我联系市政的万工,让他带着你,把以前扔掉的东西都给我捡起来……你好好和他学,他可不是什么笨蛋人都爱教的……”仅仅是瞬间,你又恢复了和高气温正相反的冷若冰霜的样子。
“我……那个……”我杵在那里,支支吾吾的还没说出话来,你就面有愠色地离开了工地,开着在工地这些农民工眼里极具富贵象征的“中华车”扬长而去。
你只不过就是一个包工头。
你只不过就是一个三级建筑企业的包工头。
你只能承担和市政工程相关的诸如路基改造啦、绿化硬化啦、排水啦、拆个破墙补个窟窿等等这样的小活。
我低下头,把一直硌在我脚下的石子踢得老远。
2
我给姚彩云打电话告诉她我不干了,让她给你回个话。
我之所以要给姚彩云打电话,全是因为是她把介绍我到你的工地来的。她说你原来的技术员离开了,你求她找个人过来。我现在猜想那个不知是男是女的技术员一定是受不了你的坏脾气才一脚把你踹了,另谋高就的。
“姚姐,我不想在刘志刚的工地上班了……我什么也不会,他还看不上我…..说话也难听……反正我不想干了。有被他损一顿的功夫还不如在家睡觉呢。”
听完我胡搅蛮缠的理由后,姚彩云恨铁不成钢地说:“我的祖宗啊,班上的不是好好的吗,又怎么了啊?还在家睡觉?在家睡觉有人给你开资吗?刘志刚那人挺好的,我告诉他了你才毕业,没实践经验……工地的人说话就那样,没恶意…..他一定是逗你玩的。”
“今天铺边石测标高了,刘志刚知道我不会用水准,把我埋汰了一顿……”对于自身的原因,和姚姐说起来,还是有些难以启齿。
“那玩意好学。像我这样的散兵都会,何况你是正了八经院校毕业的正规军……要不你上我这来,找找感觉吧。哈哈……”姚彩云就是那种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的主。
我没闲功夫领会什么散兵和正规军的区别,我只知道我在家睡觉确实没人给我开资。
放下电话,我冲刺似的往姚彩云工地飞去。那速度不亚于两肋生翅,脚底生风。我真的是要有个事做。
姚彩云是盖高层商品楼的技术员。所以我所在工地的活在她眼里就是小儿科。好在挣的工钱都差不多。姚彩云经常说我的活好,不操心不受累就是太阳晒点。
其实要不是水准仪现了我的原形,我在你的工地呆得还真是自在:除了记工就是签证工程量,要不就是跑个腿学个舌跟你屁股后混个饭。虽然你很少和我谈论工作以外的话题,但我这个人要求的很低:活多干一点没关系,恰当的批评我接受,但绝不可以损我贬我尤其是当着别人的面……你常常骂干活的工人,不是骂他们糊弄就是骂他们偷懒,我也想到早晚有一天你的脾气会发到我头上,我也想到了要如何对付发疯的你,但没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工作能力不行才这样的。
在姚彩云那我笨手笨脚地摆弄着水准仪。我想起了上学时每当有测量课进行分组测量的时候,我总是像捡了多大便宜似的,拿着卡尺往指定地点一站,然后其他同学就轮流读数,读数的同学还为读数差异之大而争吵不休。弄得记录数据的同学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听谁的是好。我那时还笑他们,至于这么认真吗?现在想想测量课上同学的认真劲还真至于!
姚彩云完全是帮人帮到底的架势。不但给我语言上的安慰还给我精神上的支持。反正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学会了如何正确使用那玩意了。就是卡尺读数还不熟。姚彩云说你把卡尺拿回家练吧,她们工地还有一个。最后还给我找了一本专业书,说我这脑袋对付这本书绰绰有余。
哼!刘志刚,你走着瞧吧!
3
市政的万工是个个头不高、其貌不扬的小老头。大概是为了防晒,一直戴着个太阳帽。每当他弯下腰来透过水准仪测标高时,他就会把太阳帽的帽沿歪向左边,然后再眯着右眼看啊看。等他直起身来,向扶卡尺的人挥挥的手时候,那就证明数据读完了。他再把歪向左边的帽沿正过来。当然了,这是我后来才慢慢发现的事。
最开始时的事情是这样的:
第二天,你把万工接到了咱们正在施工的工地现场,把我叫到你们的面前。
你指着我对万工说:“这是我和你说的小佟。”
然后你用你那该死的目光看着我,却用一反常态的声音平静地说:“佟,和万工好好复习复习,老也不用全忘了是不是?”
我惊诧于你的用词“复习复习”。也惊诧于你的好语气。
这是谁在说话呀?那个趾高扬的你哪去了?我纳闷。
然后,我看到万工对我友好的一笑:“这玩意好学。”
我想起了姚彩云也说过类似的话:这玩意好学。
可我就是被这好学的玩意伤自尊的。
我只是陪着笑笑,没出声。
“这玩意当然好学了。在这玩意上面拴个干粮,狗都会看。”你只要看到领导在场,就永远都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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