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溪岁月:童年,小河

肖溪岁月:童年,小河

郑草散文2025-06-01 17:25:59
我的二十几年的光阴,都是在肖溪度过的。从我记事时起,离我家不远处的黄角树下面,就有了一条装满快乐的小河,春夏秋冬,流水从不干涸。上游是由一座古石桥拦住的深水河道,下游成河滩,平坦光滑。大部分为浅滩,也
我的二十几年的光阴,都是在肖溪度过的。
从我记事时起,离我家不远处的黄角树下面,就有了一条装满快乐的小河,春夏秋冬,流水从不干涸。上游是由一座古石桥拦住的深水河道,下游成河滩,平坦光滑。大部分为浅滩,也有水深的河坑。
春天的小河,是迷人而充满趣味的。小河两边的草木萌发,莺飞燕舞,清亮的流水平缓地滑过河滩,优雅轻盈。偶有清风拂动,便漾起细细的波纹,如美丽的姑娘款款地向远处挪移。一群黄绒绒的小鸭,许是他们真有灵性,竟从不往深水的河坑进发,只在浅滩上自由地游来游去,有时把头钻进水里,又突地冒了出来,顿时,这群小黄点在河面上翻腾开来,溅起一阵阵细小的水花。而成年的鸭们,在深水坑里尽情畅游,也正是因为这些鸭们,让我的童年变得格外有趣儿。我们村里的几个小伙伴,总在早饭后拾掇几件衣服装在塑料桶里,拿上肥皂就朝小河边飞去。到了河边急匆匆地挽了裤腿下河滩,水没过脚踝,我们在明晃晃的流水中,弯下身子,佝偻着背脊,一寸一寸地挪动着步子,目光紧紧地盯着水下面,以至于多年过后,我还能记得当年浅水滩中游过的一尾摆着灰色尾巴的鲫鱼。但我们如此费神并不是抓鱼,而是寻找鸭蛋。农村的人们是忙碌的,他们天不亮就开灯、起床、做饭、下地,鸭们在主人亮了灯的那一刻就开始了一天的活动,在主人的驱赶下陆陆续续地下到河里,有些鸭把还没来得及在窝里产下的蛋留在了河滩流水中,偶尔的一枚鸭蛋也成了我们这群淘气的孩子们每天要去河边仔细寻找的动力。如果谁捡到鸭蛋了,其他的孩子都围上去满眼艳羡地东瞅瞅西摸摸,再一起小心翼翼地用衣服包裹严实,生怕一不小心摔碎了。等中午拿回家给母亲,可以蒸出一碗鸭蛋花,香喷喷的味道总能飘出村子,飘到很远的地方去。有些较小的孩子,因为怕水,就赤着脚蹲在河边上,用一双小手去捧经过河边上的鱼虾或蝌蚪。特别是蝌蚪,黑黝黝的一群群密布在河水边上,像一团黑色的墨汁,童年的我实在无法将这些丑陋的家伙与夏天蹲在谷垛子下的穿着绿褂子、有着圆眼睛、大肚皮的青蛙联系在一起,我并不喜欢这种拖着尾巴的黑色生物,但当时正上初中的姐姐说:“它们是一群黑色的精灵。”
夏天的小河,是热闹的,动人心魄的。夏天是小河涨水的季节,河滩的水向上漫了不少,我们小孩子不敢独自下河玩耍了。小河成了人们纳凉和洗澡的好去处。上游是男人们洗澡的地方,隔着五百米远的下游,则是女人们洗澡的地方。每天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热气还未散去,知了还扬着喇叭在树枝上引吭高歌,但周围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都三三两两的来到小河边。男人们脱掉衣衫,把累了一天的身子浸泡在温热的水中,猛地掬起几捧清亮的水,拍打在脸上,让被太阳炙烤了一天的肌肤来个清爽的沐浴,一阵晚风吹过后颈,竟会有透心凉的感觉。男人们总是喧闹着,他们仿佛是故意大声地唱歌,大声地吆喝,让隔着几百米远的女人们听到他们浑厚的声音,这群双肩上每天都担着重荷的男人们,在天然的河水里迸发出他们独有的个性、舒展着他们少有的快乐!而女人们要含蓄得多,她们就着衣衫下到水里,把盘在后脑勺的发髻散开,使长长的乌发顺溜溜地滑过肩膀,在水中散开成一面扇形,随着波纹轻轻地飘动。她们时不时发出“咯咯”的轻笑声,然后娇嗔几句,或是听到了上游澡池里自己男人的声音。这里的女人们,温柔得可爱,无论老少,他们都沿袭着古老的封建文化,她们喜欢轻声细语轻声细语的与丈夫交谈,对婆婆的话言听计从,对孩子更是百般溺爱。当月亮已经换了一个方向洒下光辉时,男人们开始说说笑笑地上岸回家,女人们则蹲在河岸上清洗换下的衣服,趁着晚上天气凉爽,洗了回家晾干,明天又能穿上散着皂香的衣服。夏天的夜晚,依然热闹着,两旁的稻谷已经顶着乳白色的花絮,月光流泻,照进快要枯黄的稻梗上,孩子们捡了树枝拍打在梗上,引得几只蚂蚱惊恐地上串下跳。青蛙,在这个季节里与知了齐名。知了负责在白天唱歌,青蛙负责在夜间鸣奏。每一块稻田里的鸣叫声连成一片,汇成一片音乐的海洋,假如你用心地聆听他们的歌声,你定会听出抑扬顿挫、高低起伏的旋律来。
夏天暴雨来的时候,小河很容易涨水。只要在家门口听见“轰轰”的声响,就知道小河涨水了。涨水的小河,一改往日的平静,它尽情地宣泄着。最上游的石桥早以被洪水淹没,中断了河两岸人们的通行。深黄色的洪流凶猛地冲过桥身奔泻而下,一张张瀑布瞬间被摔打得粉身碎骨,而后汹涌成一阵阵白色的水花,在已经晴朗的空中溅起一团团水雾,此时的小河成了烟波浩渺的海洋,翻滚着、拍打着、冲击着、怒吼着。它们以排山倒海之势席卷着岸边的庄稼,夹杂着从远处掠夺的什物一起奔向更远的地方。涨水过后,河坝上到处都是厚厚的淤泥,男人们拿着水管齐心协力地冲洗了河坝,为即将丰收的稻谷准备晾晒的场地。等到水退到平日里的模样,调皮的孩子偷了家里养蚕用的漂白粉撒在一些河坑里,半小时后,一条条大大小小的鱼翻起了白肚皮,会游泳的孩子“咕咚”跳下水里抢鱼,剩下不会游泳的孩子在岸上焦急地跺脚。
秋天,小河渐渐安静下来。人们忙了收割忙播种,秋天种豆子、种麦子,孩子们是可以帮上家长的,大人在前面用锄头掏坑,孩子在后面一手挎装种子的口袋,一手认真地数着豆子的粒数,再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放进坑里。这上我想起了小时候学过的《小猫种鱼》的课文。我也曾学着小猫,把母亲给的硬币种在土里,可是到了第二年的春天,也没见硬币发出芽来,终于在等不住它发芽的时候掏出来买了糖吃。等到播种忙完,小河变得更加沉寂了。孩子们上学了,男人们也趁着农闲的时候出去挣几个钱,只有女人们隔三差五的到小河来洗衣服,这个时节,连她们洗刷衣服的声音都能在空气中荡涤、回旋。偶尔会有一只野鸭扑腾着掠过水面,溅起一圈圈水花。水牛悠闲地在小河岸边的草地上咀嚼着草根儿,白鹭扑打着翅膀轻轻的落在牛背上,睁着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四处打探。
我们这里的冬天,天气最冷的时候,河面上会结出一层薄冰。我们喜欢赤着双手去捧出一大块,用麦管对着冰片使劲吹气,等吹出一个小洞时,找来准备好的细绳串起来,在冬阳下守着它冒出一缕缕白气,随之晶亮的水珠接连不断地往下坠,直到剩下孤单的麦管,我们才搓着冻得通红的馒头手哈气取暖。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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