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瓷
韵诗很早就想有一家瓷器店,店面古朴,装饰考究,厅内或角,或央,屏风、绿植随处可见。在有灯光修饰的铺子中央,窗前,一隅摆放几张可供顾客休息,喝茶的桌椅。茶是上等且免费的,就连铺子里的瓷器都无一标价。低调
韵诗很早就想有一家瓷器店,店面古朴,装饰考究,厅内或角,或央,屏风、绿植随处可见。在有灯光修饰的铺子中央,窗前,一隅摆放几张可供顾客休息,喝茶的桌椅。茶是上等且免费的,就连铺子里的瓷器都无一标价。低调的人是不会走进这间屋子的,所以这间瓷吧会开得很晚,有这样一间临街的铺子,在灯光璀璨的夜晚尤显宁静。其实,安静就是一首诗,你看得到,它就涌得出。
韵诗的爱好是在瓷器中听那些破碎的声音,如果有顾客不小心弄碎了瓷器,韵诗从不纠缠着让顾客赔,一边安慰一边弯下腰去一片一片的拾起,纤细的手指像拂在钢琴的键盘上。韵诗觉得瓷器凌空落地的一声脆响是那么干脆,不沉闷不拖泥带水。
破碎的瓷器她从不扔掉,当喧闹的街市安静下来的时候就是她雕琢和修补那些本该舍去的东西的时候。灵感是一个梦的工厂,韵诗能在那些零乱的琐碎里重新塑造出看起来不俗的艺术品,那些被撕开的痕迹经过她的粘合会又重新回到店里的架子上,韵诗会在那些瓷器里点一盏柔和的灯,经过光的饰衬每一条痕迹都会让人心动或疼痛,卖出的价钱并不比当初低。
那些绅士、淑女们看够了过于完美的瓶瓶罐罐,大概要在这些被弥补的缺憾里寻找一些不同的视点,往往这错了位的审美倒增添了店里的收入。
韵诗的店很安静,偌大的店里很少看到到处行走的人,他们会在茶的韵味里安静的品这里的安静,那些客户手里除了茶盏每一个桌面都有一本有关身边瓷器的介绍和图片,那些被艺术化的摄影效果与身边真实的对比并不夸张,很多人来这里不是买文化而是品文化。
有人在品了茶,买了瓷器之后还会留下这样或那样的字,比如:“相顾聊以解渴,谢韵喜洁凝眸。”每每如此韵诗都会将这些字托人裱出来挂在那些茶与瓷器中间,这些流香溢表的字或画更能让人驻足。
搏沙成器,范土为窑。
韵诗有此匠心,但却需要环境烧制,原来她一手精心培制了一桩婚姻,一个有着同样灯光的夜里一声瓷器的脆响里结束。由此她爱上了自己,也爱上了这修补残破。
忽然有一天,店里来了一个客人,看完了她的瓷器,品过了她的闲茶,并在店里的留言薄里留下一句话:“听花开的声音远没有看瓷器的裂痕让人震颤,将你的屋顶开一扇窗,看一看阳光与雨水哪个能走进你的心?”韵诗还真就在瓷店的屋顶开了一扇大大的窗,只是有阳光的日子她用一组灯光强化了夜的感觉,只有雨天那扇窗才是窗。
看着雨点摔在天窗的玻璃上,不加任何的修饰,那碎了又散开的怎么看怎么像她经过的一切,惟独没有感觉到的,是脸上曾经让人分不清是泪还是雨的浸凉。
过去的故事像雨后潮湿的空气,搁置久了会发霉,韵诗每有发霉的日子就更加安静,她喜欢在弥补里渡自己。还好手里的活总是陆陆续续有人送来。韵诗就觉得不会虚度夜晚。
韵诗的睡眠很少,偶尔有梦都是一个人穿着睡衣赤着脚穿梭在竹林深处,飘飘的总也找不到出处,每每经过的路身后的长发都会变成一排高耸云端的竹林,竹林里有雾,雾的深处幻影幻现着一些风景。等韵诗走到那里,那里的景色又无。
韵诗曾去向寺院里的高僧问卜,僧问:“梦境里是否有随处可见的泉眼?”韵诗错愕,僧又说,每一处泉眼都是你的所遇,因为你性情生冷所以很难品到清泉的澈脾,纵然心如碳火,可你在尘世里永远是清冷,所以你的梦境非结果。
韵诗从此关了那扇天窗。
那位客人依旧来,留下什么韵诗再也没有去看,只是她的店里又多了几处竹林,虚拟的灯光跟她的梦境相同。
“草堂竹冷月,瓷心盛碧泉。”娟秀的字迹里有韵诗掩不住的清怜。这些字被店员拿去裱出来挂在店内,竹林区的瓷器从此卖得更好。客人通过店员传给韵诗说她是极品,不仅买走她的瓷器也买走她的字,她的诗。
此经几年,每年的秋季那位客人都会在韵诗的店里呆上一个下午,留下他的诗带走她的瓷,他们之间没说过一句话,甚至没见过面,又过了一年的秋天,他没来,距听说是飞去了北方,托人留给韵诗一封信,开头就是韵诗的,草堂竹冷月,瓷心盛碧泉。后面工工整整的两句诗一句话:“瓷碎茶醒雨添苔,枕畔帘月化不开。请让我做你途经的最后一眼泉……”
韵诗拿笔在信的尾端写下:坐看孤月到天心,禅门无锁月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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