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满幸福,溢满爱

装满幸福,溢满爱

产褥期散文2025-03-26 05:34:37
奶奶十六岁嫁给了小她三岁的爷爷。那个时候都是经媒人介绍、父母决定的。所以直到出嫁那一天,奶奶也没见过爷爷,只听人说,爷爷是个朴实、勤快的人。奶奶后来回忆说,出嫁的那天,她穿着红色缀花长衫,戴着祖母送的
奶奶十六岁嫁给了小她三岁的爷爷。那个时候都是经媒人介绍、父母决定的。所以直到出嫁那一天,奶奶也没见过爷爷,只听人说,爷爷是个朴实、勤快的人。
奶奶后来回忆说,出嫁的那天,她穿着红色缀花长衫,戴着祖母送的银首饰,上了因刚刚刷了漆而鲜亮泛着光泽的轿子。我想象着,那时的奶奶有黑亮的、长长的头发,那么年轻,那么漂亮。
爷爷的家境并不好。那时,像爷爷这样的年轻小伙子都要去挖河沟,而爷爷没有兄弟,因此家里的担子就全落在了奶奶的身上。奶奶每天早早的起床,准备一大家子人的早饭。那一点点粮食,实在是勉强不让家人饿肚子。奶奶就偷偷的省出了自己的那一份。没有人知道她有多少次是饿着肚子就开始了忙碌。收拾院落、洗衣服、喂养家禽——之后,还要匆匆赶往村北部的田地里劳作,顺便沿着田地边拔些青草,作牛、羊的草料。中午便赶回家准备午饭,她会抱着碗里最少的那份,和着大碗大碗的白开水充饥。下午还要给人做些针线之类的零工赚些钱。晚上收了晒干的衣服,缝缝补补——
奶奶会把穿破的衣服或偶然得到的布条拼拼凑凑给孩子做几件衣裳。姑姑说,奶奶的手很巧,那破碎的旧布条经她的裁剪、缝制边又成了一件可体、干净、好看的新衣裳。姑姑还告诉我,奶奶总是忙到夜里很晚。有好多次,她偶然醒来都会看到昏黄的油灯下,奶奶仍在穿针引线。有时候孩子病了,尤其是晚上,爷爷不在家。奶奶就一个人背了孩子走那一段黑压压的路去看大夫。记得,我问过奶奶:“您怕吗?”奶奶说:“那时年纪也不大,哪能不怕黑哩!但是孩子难受的厉害,每喊一声‘妈’我这心里就难受,其实是顾不上天黑了。”
我极力的想象着那些个场景。我似乎看到了在寂静的夜里,那座破旧的房子里,温暖的土炕上,奶奶盘腿坐着。身边躺着熟睡的孩子。在暗黄的油灯下一张年轻、俊秀的面庞,随着灯油的耗费,渐渐的苍老。但是那昏暗的光亮下,仍能看清那脸上一直不变的笑意。我想,那就叫幸福。
就这样,奶奶忙了大半辈子。孩子也都长大了,成家立业。然而爷爷却病倒了。奶奶说,那时家人正在期盼着我的出生。爷爷却因年轻时挖河沟劳累过度得了偏瘫,左半个身子完全失去了知觉。医生告知回家好好休养。不久我就出生了。给沉浸在悲伤中的家人带来一丝欣慰。
奶奶每天更加的忙碌。一早醒来,服侍爷爷的日常起居,还要定时给爷爷做按摩。爷爷靠着一根拐杖和一把特制的椅子用右半身支撑着学会了走,慢慢的可以一个人从院子里度到胡同里。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爷爷经常坐在胡同里和路过的人打招呼,唠唠家常。奶奶经常边做点针线活,边陪爷爷说说话。我总是拿个小板凳或依偎在奶奶怀里,或坐在爷爷的身旁,趴在他的腿上,握着他那因失去知觉而冰冷的手,缠着他们讲故事给我听。记得爷爷说,他小时侯鬼子进村打仗,搅得人心惶惶,但他们却很喜欢小孩子,经常给他们糖吃。在童年的记忆里我明白,原来坏人也会善良。还记得那个夏日里,繁星布满了天空。我趴在奶奶的怀里。奶奶说,那离月亮最近的一颗星原本是天上最亮的星,但是它却把光平均分散给了其他的星,别的星那么璀璨它却暗淡了。如今这些个童年的故事仍深深的印在脑子里。每每回忆,我总想起爷爷奶奶的朴实、诚恳、善良。
爷爷奶奶把我的童年记忆里的幸福装的满满的。
后来,爷爷的病随着时间的长久而加重了,那没有知觉的左腿开始不停的流脓水。爸爸、姑姑们一致要求轮流照看爷爷。却被奶奶拒绝了。奶奶说,你们工作都太忙了。我身体还硬朗着就不愿耽误了你们。爸爸、姑姑心里酸酸的,却拗不过奶奶,就每天抽更多的时间去看望爷爷、奶奶。
爷爷和奶奶也会偶尔的拌嘴。身材较矮小的奶奶照顾起一米八高个子的爷爷,会很累。于是累了奶奶就免不了唠叨几句:“你怎么不好好的?得这个病,是要累死我呀!”说这话时,我明明看到奶奶的脸上有一丝笑意。爷爷便笑着说:“老伴,你千万不能撇下我不管呀!”每当这时小小的我就嚷嚷着:“谁也不会死,我要爷爷、奶奶永远和我在一起。”
那次,我和爷爷说着笑话都开心极了。突然,爷爷说:“芯儿,我自你出生时就得了这个病,爷爷这辈子最遗憾的是没能照看过你,没能抱过你。”我趴在爷爷的怀里,眼里含满了泪。抬头看见有两行热泪从爷爷的眼角流出滑过因岁月侵蚀而布满皱纹的脸——
再后来,一个阳光明媚的暖和的春天,我搀扶着奶奶回到老家。看那熟悉的老屋,浓密的大树,还有坑坑洼洼的油漆道。那时,爷爷已经走了,他就坐在那个竹椅上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医生说,爷爷带病生活了十三年,已经是奇迹了。我知道这是因为奶奶的细心照料。那一天,我陪着奶奶就那么静静的走着,偶尔想起曾经的某个片段,我便和奶奶一起咀嚼、回味——
我知道,在那里有奶奶一路走来的岁月足迹,曾经的贫苦、艰辛,只会成为记忆里的幸福。
突然,奶奶说:“这个时代真的很幸福”
我说:“那是因为生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懂得——如何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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