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经说史不一定非要正襟危坐

讲经说史不一定非要正襟危坐

措心杂文2025-06-14 06:51:27
最近,我看了一本书,书名是《孟子他说——用历史擦亮思想》,作者是熊逸,由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这本书虽然主要是讲解《孟子》七篇中的第一篇《梁惠王章句上、下》的内容,但不象有些讲经说史的书那样,断章断
最近,我看了一本书,书名是《孟子他说——用历史擦亮思想》,作者是熊逸,由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
这本书虽然主要是讲解《孟子》七篇中的第一篇《梁惠王章句上、下》的内容,但不象有些讲经说史的书那样,断章断句地扣字眼儿,容易让读者犯困。其写作特点用作者自己的话来说,“力争深到通透、浅到诙谐,让这本书能使各位在休闲之余多少活动脑子”。作者还开玩笑说,“这是件侯宝林讲《管锥编》的工作,我能做的,也只能尽量帮侯老把好史料关罢了”。从中可以看出,作者是在追求另类讲经说史的写作风格。
《孟子他说——用历史擦亮思想》在讲解《梁惠王章句上、下》的同时,特别注意结合当时的历史,澄清我们现实存在的一些历史误解,这是这本书的一个亮点。举几个例子:
例如,关于“礼仪之邦”的误解,作者告诉我们,“礼仪之邦”本是指周朝初年那样的礼制社会,“礼”不是礼貌而是政治,是孔孟这些儒家圣人们无限缅怀又憧憬的一种社会制度,和我们现在所谓的讲文明、懂礼貌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因此,作者不赞同“中华民族具有礼仪之邦传统”的说法。
再比如,作者说“封建社会是个‘好社会’”。作者在这里强调,秦朝以前的封建社会与我们现在经常说的封建社会是两回事。作者解释说,“封建封建,是分封的社会制度:天子分封诸侯,诸侯分封贵族,诸侯和贵族在自己的领地上拥有相当的自主权,这才是封建社会。”作者认为,我们身上的包袱不是“封建社会的包袱”,而是“两千年的中央集权专制传统的包袱”。
还比如,作者在讲解孟子提倡的孝悌、忠信时,批判了元代以后流行的儿童启蒙读物《二十四孝》。作者举了《二十四孝》中郭巨的例子,说郭巨为了孝敬老妈,不让儿子与奶奶争饭吃,决定把儿子活埋了。作者指出“那些童蒙课本里讲的孝悌我却觉得不是孔孟所讲的孝悌,变了味儿了。不仅是变味儿,还是变态!”
此外,书中还有不少这方面的例子。
作者在谈到自己所进行的这种澄清工作时,形象地比喻成“借你一块抹布”,让读者擦去历史这面镜子上的灰尘,看清镜面是不是平的?是不是哈哈镜?我想,这对读者来说,是具有思想启迪意义的,使读者在阅读中,能够增强对某些历史真相的辨析能力。
《孟子他说——用历史擦亮思想》这本书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在逐章节讲述《孟子》《梁惠王章句上、下》时,经常对古代生活的原态现象进行考究和分析。虽然这种考究和分析比较浅显,但可以使读者在阅读中,获得不少历史常识,同时也增加了阅读的快感和兴趣。
书中这方面的例子也比较多,举几个给我印象比较深的例子:
现在我们有一个“日用而不知”的词,就是“衣裳”。“衣裳”的“裳”字本不读作轻声的“商”,而是读作“常”,“衣”和“裳”本是各有所指的。“衣”是上身穿的,“裳”是下身穿的,象裙子,男女都穿,古人就是这样上面穿的是“衣”,下面穿的是“裳”。《离骚》里的“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屈原穿的也是这么一身。所以,如果有人写文章说在战国时期,“男男女女在大街上走,谁也不穿裤子”,那是实情,不是社会风气不好。
所谓“礼崩乐坏”,这个“礼”和“乐”本是不分家的。“礼”的意义不是礼貌,是维护等级制度的手段。“乐”的意义也不是音乐,也是维护等级制度的手段。诸侯是不能称王的,梁惠王本来是被封为诸侯的,但却称“王”,这就是“礼崩”;诸侯之下分封的贵族玩“八佾”,而“八佾”是“先王之乐”的舞蹈和音乐,其他人不能玩的,玩了就是“乐坏”,孔子对此甚至说出“是可忍,熟不可忍”的毒话。合起来就是“礼崩乐坏”,意思不是说没有人讲文明礼貌,没有人喜欢高雅音乐了,而是说传统等级秩序被破坏了,自我膨胀的人开始多了,天下大乱了。所以,那时连听音乐、看舞蹈也要分等级,不能乱听乱看。
大家都知道汉高帝刘邦在没造反之前做的是秦朝的“亭长”,谁知道“亭长”是什么?呵呵,“亭长”就是“邮亭”的头儿。当时的邮政系统主要是传送公文用的,也负责一些地方行政治安。从秦朝以后,邮政系统历来都有,除了传送公文之外,还充当地方招待所,到了明朝朱元璋的时候,把邮亭改称“驿”。
想想曾经看过的有关古代厕所的记载,记得晋朝巨富石崇的厕所可能是很多人熟知的,如厕的时候有美女提供香枣,是堵鼻孔用的。这看似豪华,其实却说明了即便是豪华如石崇的厕所,也是能闻得见臭味的。到了清朝,宫廷马桶就已经先进到没有什么臭味的水平了。
另外,我见过的用手纸擦屁股的记载最早的大概是在南宋,当然南宋以前也有可能,不过我没见过。汉朝时期,上流社会流行的擦屁股用品是厕筹,这是一种削好的竹片,让人恶心的是,这种竹片很可能不都是一次性的。
《孟子他说——用历史擦亮思想》这本书应当说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学术著作,所以作者在解释《孟子》《梁惠王章句上、下》章句时,多是用现在话语形式进行意译,其好处是对古汉语水平不高的读者浅显易懂,但对提高读者古汉语水平来说却是与是无补。特别是书中的前半部分诙谐调侃得太厉害,不如后半部分收殓了一些。
另外,用现在的市井流行语多了,象什么孟子要是活在现代,肯定能在“幸运52”之类的节目上拿大奖;崇祯帝吩咐说,“传旨,把《谁动了我的奶酪》和《没有任何借口》这两本书迅速颁发各地,发到每一个下岗驿卒的手上,让他们学习,要听命令好好下岗,不要埋怨谁,赶紧想办法自谋生路吧!”;“梁叔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等大片台词等等,估计事过境迁之后,再看这本书,这些流行语怕是需要进行注释,大家才能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这种语言风格,我想可能是受了易中天讲三国的风格影响,而且我还觉得作者在诙谐和调侃方面甚至超过了易中天。对此,我并不看好。
不过,《孟子他说——用历史擦亮思想》作为孟子学说的普及本和入门,我觉得还是值得大家一读的。2006-1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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