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色恐惧
一直对医院有一种挣扎却摆脱不了的恐惧,白色的病床,白色的护士服,恐怖的沉寂,让我想到死亡的深渊。原本纯洁的白色在医院已经完全改变了最初的象征意义。妈妈突然夜里全身很痒,毫无征兆。手不停地抓挠。静寂的夜
一直对医院有一种挣扎却摆脱不了的恐惧,白色的病床,白色的护士服,恐怖的沉寂,让我想到死亡的深渊。原本纯洁的白色在医院已经完全改变了最初的象征意义。妈妈突然夜里全身很痒,毫无征兆。手不停地抓挠。静寂的夜里,月光倾泻而下,只有妈妈抓挠的声音和断断续续的呻吟声。我一夜无眠,陪着痛苦的妈妈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大早,陪着妈妈去医院。那个总是给我恐惧的地方。
医生还没有上班。只能等。妈妈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人走进去都让我跟进去问问是否是医生。为了让妈妈安心,我只能照做,即使知道那个其实不是医生。
走进去,敞开着的病房中,白色的病床。突然觉得有一种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进去。我的脚不由自主地踏进去,然后看到死亡的深渊,深不见底。突然醒过来,猛地把自己的脚抽回来。一张张白色的病床上躺着的是什么?是人安息的灵魂?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中说人生的意义就是为了灵魂而活着。
可是,真的有灵魂存在吗?医院是灵魂出没的地方?
恐惧笼罩。不断颤抖……脸色苍白。
第一次医院给我的恐惧是外婆的手被利刀砍伤,先是看见破皮而出的肉,然后就是不断迸溅的血……在医院缝,一针又一针,外婆痛得紧紧地揪住舅舅的衣领。白色的病床被染成红色。夹杂着窗外照进来的阳光,很刺眼……我吓得不敢再看,转过身,悄悄地擦眼泪。
后来,相同的场面,在不同的人身上上演。旁观者依然是我。写作才能出众的好友——霞,总是一直那么忧郁,很少笑容。习惯一个人静静地看书或者发呆。写着孤寂落寞的文字,一如她自己。她说,媚,生活是什么样子。存在有什么意义?我看到的全都是萧条的秋天,到处飘飞的都是黄色的落叶。感性的霞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感受不到落叶带来的意境。是不是对生活失望到极致之后就看不到美的存在?而我,最喜欢就是幻想着自己一个人在全是枫叶飘飞的大道上漫步……让脑袋瞬间空白,欣赏大自然落叶飘飞,感受自然界最初的状态……所以最后她选择了割腕自杀。锋利的玻璃碎片在手上划出一条弧度,霞如无其事地说,这个弧度很美,细细的,血一滴滴地流着,很像小溪。我夺过她的玻璃碎片,扔在地上,锋利玻璃碎成了一丝一丝,蘸在碎片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流向地板,然后汇集……我轻轻地帮她包扎伤口。她只是看着我,很久才说,不要告诉别人。她也答应我不再碰锋利的玻璃。然后我真的没有对谁说起。那时候的我们读初中。
现在,又一次白色的恐惧,死亡的深渊向我走进。
因为太严重,所以无知的医生用了过量的药。妈妈承受不住,晕倒在病床上。脸色发青……手足无措的我紧紧地抓住妈妈的手,只想让妈妈感受到我的体温。而且害怕一旦松手之后,妈妈会不再醒过来……
伟大的鲁迅先生为了救国而弃医从文,现在我很后悔当初没有听从妈妈的劝告,读医学。而是一味地为了自己的文学梦一直追寻。现在什么都帮不上。平日里一向坚强地站着的妈妈总是为我们遮风挡雨,而现在虚弱地躺在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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