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了，学校的报账员小张到某局去拨一笔款子。开学初，学校的正常运转全靠这笔款子，可以不夸张地说，这笔款子就这学校的“救命粮”。小张因为办这笔款子，已经到某局好几趟，可就是办理不下，这并非小张能力差，而是经办人员晋金科长这尊大佛难以供奉。晋金科长一会儿说手续不全，要补。一会儿又说没空，手头有比现在更重要的事情要办。话说晋金的父母亲真是厉害，早就知道他儿子长大后能在重要的部门掌管重要的权利，可以利用职务之便日进斗金，佩服佩服！小张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根据自己这七八年的工作经验，拨这么一笔款子，给他的回扣应该算足了。难道物价、房价涨了，回扣也要跟着一块涨吗？可学校是清水衙门，这么一点款子都是老师们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呀！小张实在舍不得再浪费那些不明不白的冤枉钱。他想：还是让我这张热脸再次去贴贴他的冷屁股看看，看看是否能把他的黑心焐热，而显现一些血色。
今天，小张再次来到某局，这个月来,这已经是第五次了。当小张小心翼翼走进晋金科长办公室的时候，看到原本天天拉着一张苦瓜脸，像是所有的办事人员都欠他债或是他家刚遭遇一场不幸的他。这天，那张毫无血色，僵硬如死尸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露出满口黄牙，腮帮机械抽搐着，发出狰狞笑声的笑脸，可能是平时过于严肃，居然忘记了笑的本能，以至于让人看到的是一张笑比哭还难看的扭曲变形的脸。小张礼貌性地敲了一下门，尽管此时的门是开着的，但他还是不敢贸然走进，他竭尽全力地表现出对这些“老爷们”百分之一百二的恭敬，惟恐自己的“冒失”影响了他们的好心情。小张很礼貌地说：“晋科长好，大家好！不好意思，多次打扰你们，您看，这笔款子，今天是不是能办妥，开学一个月了，学校急着用钱。”晋金科长头也不抬，继续和两位美女打着情骂着俏，猥琐、低俗地笑着，那笑声让小张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并打了几个寒颤。小张用极其谄媚的口吻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晋金科长仍然不搭理，那张扭曲变形的笑脸僵住了两秒钟后，马上切换成一张冰冻了近一个世纪的猪头脸，小张强忍住胸中的怒火，心里面想着：这都是工作，这是政府下拨给我们的办公经费，凭什么我要像一个乞丐一样向他乞讨呢？他凭什么总是刁难人？今天如果在不给我办理，我就要去找找他们的头理论理论。转念一想，算了，还是尊奉“和能生财”的信条，多和他说几句好话吧！因为凡是和这个掌管财政大权的鸟局打交道的人都得有这样的遭遇，既然别人可以忍，我也就忍一忍吧！谁叫人家是管钱的有权利的部门。
小张又和颜悦色地和他说起单位的困难，谁知此时的晋金变成一个聋子和哑巴。任凭小张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了足足五分钟，晋金一声不吭地摆弄桌面上的那些东西。小张实在忍无可忍了，他说：“晋科长，亏你还是一个公务员，能不能有点素质，我们单位的事情究竟该怎么办，你得给句话！”晋科长突然像抽风似的怒吼着，可能从来没有人敢对他如此说话，他觉得自己的人格和尊严受到极大的侮辱，所以，他有点失去理智地摔打着桌子，并用本地最最粗俗的脏话骂着，手比划着，脚三步进三步退地蹬着，活像一个疯子。机关大院里，听到声音的都过来围观，也许是吵声过大，惊动了该局的头头。
本是很庄严的机关今天怎么变成了耍猴的场子。头头生气地叫秘书把晋金和小张一同请进自己的办公室了解情况。事情的起因是晋金科长有两位远房亲戚今年中考落榜，分数低得末流的学校都进不去，小张所在的学校是一所二流学校，晋金科长要求将其亲戚安排进该校，并要求减免所有寄读费，小张已经将此事向校长汇报，由于开学初比较忙，也就没有对此事进行跟踪，而校长认为这只是一个小小科长的远远房亲戚，结果，把这事给忘了，因此，晋金科长愤愤不平，耿耿于怀。
小张本来并不知情，只是晋金科长很委屈地向他们局长诉苦：我们都是为人做嫁衣裳的好人，可当我们需要帮助的时候……
局长沉思一会儿后，说：就那么五六千块钱，至于吗？扔下这句话后愤愤离去。
小张陷入了深思。晋金科长鄙视着小张。小张回去后不久，便接到校长把他调离岗位的通知。